沈之行亦讚同道“確是如此,能在此處為帝王製像,這於姓工匠應是親信。”
“這新建興帝首級歸還,或許是這些親信後代所為?”
沈之行自己說著都有些匪夷所思。
究竟是怎樣忠誠的家族,才能在兩千年後為帝王尋得斷首安放此處?
“若猜測是真,這將是何等忠義信念?”
他想得入迷了,竟喃喃念出口。
元始元年,恰好對應西曆公元一年。
趙鯉換算了一下年份後,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有一個謎題,解開了。
為什麼昆侖鏡的碎片會在於清那裡。
若是所料無差,於清便是於家後人。
先知用以占卜的昆侖鏡在於家手中。
或是戰亂或是其他,最後隻餘一片碎片傳承至於清這一代。
於清跳下遊船,屍骸被懶婦魚所吞。
她因昆侖鏡,在短短時間內化為魚妖,最終又將這枚碎片帶到了趙鯉手中。
這樣安排的意義何在?
隻是讓趙鯉去彆的時間線,看一下慘狀讓她珍惜現在?
趙鯉猛然想起一事——她從多子鬼母處奪得的藍色光點。
那一粒樸素的碎石頭粒。
她想到此時,石人像是為了應和她的猜想,哢噠一下石鏡碎開掉落。
石人空出的左右掌心,各再次出現了兩行字。
左手寫著補天石。
右手寫著袖子裡有東西。
這怪異一幕,落入柴衡和沈之行眼中,兩人都不約而同離趙鯉遠了一些。
趙鯉無心解釋,也解釋不了。
她照石人右手心寫的字,順著望向石人袖中。
石頭雕刻的袖擺裡,果然有什麼東西。
趙鯉用刀鞘撥弄一下,啪嗒掉下一個石匣。
以金水封死的石匣,落地即碎。
一團褪色的織錦散開,包裹著的雙魚佩靜靜躺在火光中。
散開的明黃織錦見光即褪色,但上麵織就的銘文依舊清晰——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趙鯉頭發絲都在發顫。
對於這位先知的猜測,一個名字躍入腦海。
她終於再穩不住,看著這枚雙魚佩,後腦跳痛之餘,身形搖晃了數下。
麵對這種狀況,即便是她也忍不住皮肉發緊。
咽了口唾沫,趙鯉以織錦將雙魚佩包裹撿起。
再不敢有先前憊懶滾刀肉模樣。
恭恭敬敬對著石人鞠躬一禮。
沈之行和柴衡都被她的反差弄得一懵。
又想到她仍未露真容的神秘,不由浮想翩翩。
柴衡問“女俠,其中莫不是有些淵源?”
趙鯉頷首“是,一位先輩。”
她的話很奇怪,柴衡愣了愣。
趙鯉手指收緊,突然指尖一痛,是織錦中藏著一根螺旋形的細針。
血珠從指尖溢出,珍珠似的滾落到織錦上。
無形、無聲,卻能讓人清楚感知到的力量由這織錦上傳出。
織錦上褪色的銘文驟然一亮,竟緩緩洇開成一幅千裡江山圖。
趙鯉胸前銅鐘擺猛然一亮,一個小小的藍光緩緩浮出。
這藍光肉眼可見。
浮出銅鐘擺瞬間,來自血脈的壓製出現。
沈之行在變故突生時,將柴衡護在身後,便是穩重如他也在看見那藍光時心跳漏了半拍。
隻見這藍光繞了一圈後,便一頭紮進了趙鯉手中織錦。
隨即,趙鯉隻覺原本輕薄的織錦仿佛沉逾萬鈞,以她的力量依舊脫手掉下。
織錦入石台旋即消失不見。
整個祭祀場地動山搖震顫起來,隨著機栝之聲,一些石製的雕塑密密麻麻冒出。
匆匆一瞥,是地府陰司之景。
趙鯉站立不穩,再回首去看那石人,卻見石人已經裂開無數條大縫,須臾崩解。
連帶著石人肩上的蠟質人首,都迅速癟塌下去。
石人立處,隻有一個座子,上書乾卦在天,一往無前。
又至子時,寒泉轟隆奔流,將要將此處淹沒。
趙鯉將雙魚佩揣入懷裡,便要去拉柴衡和沈之行。
卻見湧入的滔滔激流中,探出數個覆蓋鱗甲的猴子腦袋。
這些猢猻踏波而行。瀟灑似魚。
其中一個體型極大的水猴子,背上背著一具鐵索纏身的發綠屍體。
遊動時,屍身上鐵索嘩啦作響。
“太子哥哥!”柴衡脫口喚道。
那身背屍首的水猴子卻不理他,隻定定看著趙鯉。
而後如人一般,從背後掏出一個大白蘿卜咬一口,還衝趙鯉擠眼。
地動山搖中,寒泉漫上。
“彆怕,跟它們走!”
趙鯉猜測,這些猴子是被豢養在這的,就是它們在打理蘿卜田!
她隻來得及喊出這一句,便被激流沒頂。
幾個叼著蘿卜的猴子遊來,生如人手的尾探來,抓住趙鯉的胳膊,猛拖著她朝一個方向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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