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大大張著,上唇收縮露出發黑的牙齦。
兩腮撕裂,嘴巴大大的張著。
嘴裡的整根舌頭都被撕走了。
恐懼和絕望凝結在死者的麵部。
趙鯉仔細去看,這才發現,死者後腦全都凹陷了進去。
被黑紅汙血沾染的發絲團成一團,某些地方還能透過撕裂的頭皮看見森森顱骨。
“是,是廚下幫工洗碗的尹娘子!”麵色蒼白似鬼的管事一眼認出這個人頭的身份。
下一瞬幾人的臉再次由白轉青。
當發現受害者是自己每天見到的熟悉麵孔時,對人在心理上的驚悚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
幾人又相互推攘著,朝外跑到門邊嘔吐。
趙鯉沒有擅自動這頭顱,而是仔細觀察腦後的傷口。
基本可以確定這裡就是致命傷。
趙鯉想問一些問題,但走出去就被熏得一閉眼。
再不敢待在這,憋著氣,疾步走了出去。
一直走出了地下倉庫的大門,走到旁邊趙鯉才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
就在這時,一隊富樂院中的護院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昨夜見過一麵的那個中年護衛。
看見趙鯉他下意識頓了頓腳步,然後才領著人繼續往下走。
在跟著他的那隊人裡,趙鯉看見了鄭連。
鄭連正穿著護院的衣裳,目不斜視跟在後麵,看見趙鯉他眼睛飛速的看了一眼,而後迅速的轉回頭。
趙鯉沒有叫他,隻當作不認識。
這隊護院走進地下倉庫,沒一會,就傳出一陣高過一陣的嘔吐聲。
護院待遇較高,夥食也是小廚房中做的。
早餐人人有份。
趙鯉現在聽見彆人吐,自己也想吐,快步走遠,來到張媽媽處與她彙合。
張媽媽兩眼發直的望向遠方,看見趙鯉急急上來抱了她的胳膊:“阿鯉姑娘,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鯉哪裡知道,這小小的富樂院能刮那麼大的妖風。
也說不準是不是自己的事故體質作祟。
一時不好安慰,隻是拍了拍張媽媽的肩膀。
沒多久,幾個吐夠了的人,留下一部分看守。
看管事走來,趙鯉問道:“尹家娘子昨日什麼時候不見的?”
管事胃裡翻滾,苦笑著道:“昨天夜裡,還有人看見她在後院洗碗。“
昨天晚上……
趙鯉麵露思索之色,屍首處理得很利索,凶手不但知道庫房所在,還準確的知道肉類存放的位置。
趙鯉看過剩下的小半碗肉糜,剁得十分均勻。
要這樣剔骨分肉,即便是熟練工,也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
加上搬動冰塊的力氣和半枚怪異的腳印。
腳印……
趙鯉聯想到些什麼,急忙叫管事帶她去仆婦們那裡看。
這些本在忙著洗米洗菜的仆婦,突然中斷了手上的活,被聚攏在一處。
有些有過抄家破門經曆的,頓時心中忐忑。
等到管事帶著趙鯉去到她們麵前,要她們撩起裙擺看她們的鞋子。
這些仆婦雖不解,但也不敢說話,紛紛將裙擺提高一些,露出鞋麵。
趙鯉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這些仆婦腳上穿著的大多是耐磨便宜的粗麻布鞋子,顏色也都是灰撲撲的青色和黑色。
趙鯉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還想問時,就聽管事道:“這位姑娘,今日還有兩個仆婦因身體不適,未曾到場,可要叫她們過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