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馮全興致缺缺。
他得了一種怪病。
一種吃什麼都不香的怪病。
“或許是那個晚上的肉實在太美味吧。”
綁在凳子上的馮全這樣說道。
“嘔——”
一旁的村長發出乾嘔的聲音。
馮全抬頭看他,麵上竟滿是淚水:“雲叔,我不想的。”
“我知道此事喪儘天良,可是我就是忘不掉那味道。”
“那些被泉水洗滌後的屍體的味道。”
“脆脆的,就像是……藕節,還是甜的。”
他越說越饞,涎水順著嘴角滴落。
村長畏懼的回避著他的臉。
他苦笑了兩聲:“我也知道,這事被人發現,我這怪胎活不成。”
“我後來一直想做個正常人。”馮全繼續說道。
“隻是我越發控製不住自己了。”
“我媳婦生了孩子。”他的麵頰上淌下兩行淚水。
“我的家裡麵,滿滿的都是未出月孩子身上的奶香。”
“我兒子看起來,聞起來都好吃極了。”
馮全的話好像是一陣穿堂涼風,讓所有人都齊齊覺得身上一寒。
村長嘴唇哆嗦說不出話。
其他靖寧衛都忍不住去握刀,隻有趙鯉腦子裡一直回想著,馮全所敘述的那些屍體口感。
熟悉的描述,讓她聯想到了一種東西。
“繼續說。”趙鯉製止鄭連繼續對馮全用刑。
“隨著我兒子長大,我聞著味道,越來越感覺受不了。”
“我無數次幻想,抱著我兒子,將我兒子浸泡進水裡,讓他變成白嫩嫩的菌子,然後一口吃掉。”
“有一次我甚至將他的繈褓,抱到了泉水邊。”
馮全抬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遺憾有些慶幸:“幸好,被我娘子發現了。”
他嘿嘿笑了兩聲。
村長卻勃然色變:“你兒子出生後半年,你說你娘子跟貨郎私奔了,難道!”
馮全點了點頭:“沒錯,我娘子沒跟人私奔,她一直在家中的米糠醃菜缸裡。”
“我一天隻舍得動一點,吃了大半年呢!”
他絮絮叨叨的分享著心得:“內臟腥臭,骨頭太硬。”
“煮熟會壞了本味。”
“還是醃漬出來最有味。”
“鹽滋滋的,脆生生的。”
“可是,再怎麼算你娘子也隻夠吃半年,所以你找到了新的受害者。”
趙鯉抱著手臂看著他。
“你不能吃掉自己的兒子,便得找到替代品,對嗎?”
馮全聽了趙鯉的話,猛的抽泣一聲:“我真是個畜生啊,不過是來清泉村遊玩的書生,我就將他打暈,扒光扔進了泉眼裡。”
“那些黃鱔……”
馮全神經質的縮著肩膀,擺了擺頭:“等撈出來啊,就沒有腥臭的內臟和硬骨頭了。”
“隻剩軟乎乎的皮囊。”
在場靖寧衛都智商正常,也都看過那具屍體,從趙鯉和馮全的對話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俱都麵色鐵青,胸口嘔意翻滾。
“那麼,那口醃著書生的缸,又是怎麼不見的?”趙鯉又問。
馮全卻是麵露迷茫之色:“前日泉眼漲水,淹了我家,缸子就被泉水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