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牧然清楚看到,這個半步化神,站在蒼穹大陸西北最巔峰的男人,落淚了…
他同藍棠光喝了一壺又一壺,酒力對於藍棠光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牧然確實也是醉了。
“師尊…逝者不可追,生者可追憶,可思念,唯獨不可頹然,師尊,您是大強者啊。”
牧然眸中中也帶著淚水,為藍棠光再斟酒一杯。
他…和藍棠光一樣,都是人啊,他會哭會笑也會感動,這些血涯視之敝履的所謂的人性,他也知道牧然這一輩子是放不下了。
想了一下,牧然繼續開口:“曾經有人和弟子說過,他說時間在強者手中隻不過是玩物而已。
但弟子不這麼認為,弟子認為不論是過去,現在,或者是將來,我手中的每一寸時間都值得去珍惜,因為它隻屬於我們,時間…是最珍貴的東西。
它很厲害,哪怕是堅石在時間下都會被消磨殆儘,何況人心呢?我也相信,終有一日,藍長老…會原諒師尊。”
“你能這麼想,師尊很是高興。”
藍棠光舉杯,然後牧然借著酒勁兒,清澈的眸子中帶著一絲,隻有一絲絲,卻很純粹的鄙視。
“雖然師尊您這事兒做的,不說始亂終棄起碼也算是負心到了極致,簡直就不是人啊。
不珍惜眼前人,後有遺憾,又於不可彌補之際落淚,實非人也。
但誰讓藍長老倒黴成了您的女兒呢,隻能原諒您唄,有這麼個爹,真的是倒了八輩子…”
“牧然,你!”
牧然還沒說完,藍棠光一拍桌子!那龐大的威壓瞬間給牧然酒勁兒轟走了大半!
好家夥,藍棠光直呼好家夥!
顧卓衡夠放蕩不羈吧,蘇寒煙夠清冷無情吧,岩易夠嫉惡如仇吧!但哪個敢和他這麼說話?
他後悔了,為何要和牧然喝酒,為何要告訴他這些!
但凡給牧然一個靈果,他也不至於喝成這樣,說此大逆不道之語啊。
“不是嗎?”
牧然雖說有點害怕,但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居然毫不畏懼的和藍棠光對視。
似乎重力空間中曆曆在目的毒打都忘記了…
“是,是啊…我做的確實不是人事兒。若非是你,為師已有二十二年沒見珊兒了,能見她一麵,為師已經很是高興,有何好頹然的。”
藍棠光沉默了一會兒,不準痕跡的拭去淚痕,這一刻他重新變成了那個從容,儒雅,強大的扶搖門門主!
“師尊,那個…二十二年?藍長老如今芳齡…”
牧然弱弱的問了一句,藍棠光聽他這麼問隨口答道:“一百四十二,我一直記得,老姑娘咯。”
牧然:“………”
忽然,藍棠光剛剛恢複的從容笑意古怪了起來:“然兒,你…莫非對珊兒有傾慕之心?”
“不…不敢,師尊,我怎麼敢啊,”
牧然俊美的臉龐頓時一紅,倒是藍棠光笑的更加熱切:“無妨,年輕人嘛,我家珊兒要天資有天資,要容貌有容貌,怎麼?看不上?”
“額,師尊,不說這個。”
牧然酒勁兒徹底醒了!一百多歲,修士果然奇妙,那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出頭啊…
“為何不說?方才你罵為師不是人的時候,差點兒都為師鼻子了,現在這就膽怯了?”
“害!”
牧然苦笑一聲,起身恭敬行大禮:“弟子酒後出言不遜,請師尊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