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最為安逸溫馨,快樂無憂的時光,依舊是小時候在同風城中,在家中,在父親膝下的日子。
那夕陽,終究是落下去了。
牧然就那麼蜷縮在埋葬著父親遺物的墳前,沉沉睡去。
明明已經是返虛後期的大強者,甚至是這個大陸上最被忌憚的強者。
他有魔帝血涯護道,有大乘強者為奴,有天驕摯友並肩。
但他依舊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將自己縮成一團。
蜷縮在墳前沉沉安睡的他,卻是踏入道途以來睡的最為安穩的一次。
似乎…即便此處已經沒有任何魂的存在,但這是親人的安息之地,隻要在這裡,隻要還在這裡,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他。
“哎…”
神魔空間中,血涯一聲輕歎。
一縷魔霧湧現,魔霧之中緩緩凝聚出血涯的身影。
哪怕隻是一小道魔魂意誌,卻也將此地庇護的死死的。
那魔氣劃過了整個牧家故地,牧家祖墳,這裡…不會再有誰,去動分毫。
那睥睨世間的魔族大帝,對著一眾枯墳拱了拱手,接著,他蹲下,大手輕輕撫過牧然的臉龐。
猩紅的魔瞳中閃過一抹慈愛。
“小子,睡吧,過後…還要繼續上路啊。”
“不怕,什麼都不用怕,為師會護著你,很久,很久。”
……………
夕陽會落下,朝陽便會升起,天邊那一縷白,或是一縷昏黃,是自然,也是無法阻擋的大勢。
牧然醒來了。
他起身,甚至他發覺不了血涯庇護牧家故地的力量。
隻是對著枯墳拜了三拜,這才走出牧家祖地。
他立於同風城之上的虛空,罡風吹的他青衫獵獵作響間,目中柔弱迷惘已經被一抹仿佛冬日暖陽的溫潤所替代。
這一刻,他重新成為了一個修士,一個哪怕憑借自己的力量,也足以撼動一方凡間界的強者!
他深深的看了同風城一眼,似乎要將這一切都深深印入靈魂之中。
當罡風再次劃過虛空之時,那身著青衫的年輕修士已不見了蹤影。
………
蒼鴻大陸上降生的新生命越來越多,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聖地將幸存修士中的一些天賦修士接引到聖地,若是牧然等人在,也能發現不少熟悉的麵孔。
比如扶搖少主顧卓衡,比如長生宗天驕康立情。
聖地之下,先前東方海,南域兩宗的星火並未滅絕,他們會重新將兩宗組建起來。
而聖地中,牧然四人皆是回到了神光島,四個年輕修士可以說完全成就了聖地高層,甚至可以留下自己的傳承。
但四人皆是沒什麼性質。
齊讓誌不在此,牧然和鐘神秀的傳承沒法兒留,至於姬量玄??
純粹的道門術士傳承要那麼好修的話,道門就不至於凋零了。
在凡間界,隻要你有道根,加上一門最為低階的功法便能成為修士。
但若想成為道門術士…還得有道骨,有道緣,以及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
比如現在,鐘神秀一臉揶揄:“道爺,你看我能當個道門術士不?”
聽鐘神秀這麼問,姬量玄一臉苦哈哈:“鐘兄,你放過道門吧,我們丟不起那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