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真的哪怕怕嗎。”
喬林眨了眨眼睛,她這一世並不長,她所經曆的也不是很多,雷祖很疼愛喬林這個唯一的弟子,甚至很少讓她露麵,更彆說什麼廝殺了。
但她的攻殺能力就好像是與生俱來一般!
如今…她看著無畏,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可怕。”
無畏很認真的點頭,他盤膝坐下,手中那串兒佛珠被轉的很快很快。
“喬喬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也從未體會過。”
他說著,明明五大三粗的模樣,但現在卻顯得特彆特彆弱小,他那被大胡子蓋的差不多的嘴唇顫抖著。
“我…小僧很小的時候,也沒見過爹娘,什麼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就知道餓。
餓的和野狗搶吃的,和野孩子搶吃的,每天蜷縮在那個城裡的角落啊…幻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啊,有那麼一頓能吃的飽飽的,但又不知道飽是什麼感覺,也是,從來沒吃飽過。”
無畏攥著佛珠,這是他師父就給他的念想。
喬林也在認真的聽著,不知為何,她隻是提起死,就似乎能想到很多很多東西,死…好像真的很可怕。
“那天…剛下過雨,冷啊…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小僧就偷一個攤主攤兒上的東西,讓人家按在街上的臟水裡往死打,一邊挨打,一邊把偷的東西往嘴裡塞,嘴裡有食兒,就不疼了。”
無畏眼神很是平靜,他指著自己的禿頭,哪裡確實有一道已經不是很明顯的疤。
“頭上挨了一下,我就吐…辛辛苦苦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那時候…就感覺要失去什麼特彆重要的東西,真的怕。”
“還是我師父,救了我。”說起師父,無畏更緊的捏著那串佛珠。
說他幼時淒慘,他平靜,說他生死一線,他平靜,但說起師父,他眼角卻是有晶瑩。
“師父傳我本事,給我家,教我佛法,教我做人,讓我成為了修士。”
“我也以為,師父…也是修士啊,他是高僧,他應該有無儘的壽元,他能陪我很久,很久,他永遠不會離開我。”
“可當那夜江邊潮信又見雨,一如師父救我回來那日的雨,師父…圓寂了。”
無畏那攥著佛珠的手,指關節泛白。
“我陪了師父屍身十年,大強者屍身不腐,但…卻沒有魂了,師父…走了,死了…他突破不得桎梏,本就沒有多少壽元了…”
“我怕啊!喬喬姑娘,你可知,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所以我修煉!我要長生!”無畏和尚目光堅定,甚至已見半分執念!但他真的是一個有慧根的和尚,這種執念…在他目中氤氳的佛光中,並不惡。
“我知道。”
喬林歪著頭。
“死…其實不可怕對吧?”
“隻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了,也就是你說的,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喬林美目有些迷離。
她剛剛踏上道途時曾有一夢,她夢見…在一處,比羅刹族聚集地,夜叉族聚集地,要慘烈千倍萬倍的戰場上。
有那麼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他撕心裂肺的伸出原本被扯下,又剛剛生出的手,想抓住自己。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