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你安敢犯駕?還是說你妄圖弑君弑父!”李淵望著緩緩走進的李世民,憤怒地咆哮道。
此時此刻,這位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心裡難過到了極點,雖說高句麗小是小了點,比起大漢來沒法比,但他終歸也稱了帝,也是九五至尊,可他現在卻被自己的兒子和士兵用刀對著。
造自己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以前心裡總瞧不起上一任的高句麗王,認為他自己弄丟了自己的江山,最後甚至被作為臣子的他篡位弑殺,成為他李淵的一塊踏腳石。
可現在看來,他李淵自己連上一任的高句麗王都還不如,畢竟那位隻是被臣子篡位,自己卻可能被兒子弑君弑父。
一個是被自己的臣子篡位,一個是被自己的兒子篡位。一個是被外人推翻,一個是被自己人推翻。相比之下,誰更窩囊顯而易見!
從前,自己終究還是太心軟,太憂柔寡斷了,一直遲遲不能下狠心,這才有了今天之禍。若是自己前一段時間能夠狠點心,能把李世民廢了,他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而那些玄甲鐵騎的騎士們,望著李淵咆哮的這一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世民,建成和元吉不會坐視你這個逆子忤逆的,他們現在定已經在調動兵馬勤王救駕。你現在退去,念在父子情分上,朕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若是你執迷不悟,等到勤王大軍到來那就休怪朕冶你個謀逆之罪了!”李淵壓下心頭的思緒,強行鎮定地對李世民道。
“啟奏父皇,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謀刺行逆,現已於玄武門伏誅,兒臣特地前來護駕,以免亂賊餘黨衝撞了父皇!”李世民就當是沒有聽到李淵所說的話,就在那裡自顧自地說道,但這說出的話卻令李淵心中一寒。
“你說建成和元吉?他們怎麼會……?”李淵瞪大了雙眼,怒指李世民,不敢相信李世民所說的一切。
“二賊皆已伏誅,如今東宮和齊府亂兵在京中流竄,還請陛下降旨,儘快平息亂黨,以平複都城秩序!”李世民依舊還是麵無表情地說道。
“降旨,降什麼旨,李世民,你既然敢弑兄殺弟,不如將朕也一並除了好了!”李淵憤怒地咆哮道。
李淵此時就感覺有無數的鋼針在戳自己的心臟,他的兩個兒子死了。而且,更可悲的是,他的這兩個兒子不是死在外人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的二兒子手中。
“還請父皇降旨,太子李建成、齊王字元吉驕奢淫逸,素行不法,今又謀逆作亂,著即廢為庶人交秦王治罪。”
“另,皇帝陛下身體不適,著以天策上將、秦王李世民為太子,立即入主東宮監國攝政,自即刻起,凡軍國事皆委諸太子。”不理會李淵的憤怒,李世民咬牙道。
事已至此,李世民早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必須一條道一直走下去,直至成功為止。
因此,李世民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聖旨,遞到了李淵的麵前,其意味不言而喻,便是令李淵加蓋印璽,為這件事情徹底蓋棺定論。
接下來,隻要玉璽一蓋,他李世民就會順理成章地入主東宮,並代“身體不適”的李淵處理國事。
再到了兩三個月作為過渡期,身體出現狀況的李淵便會禪位於太子李世民。從此,李淵便可以輕輕鬆鬆地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去享清福了。
“逆子,朕英雄一世,豈能讓彆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做事?”李淵依舊是憤怒地咆哮道。
作為皇帝,他不能容忍自己向自己的臣子屈服,而作為父親,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向自己的兒子屈服。
“高仙芝,陛下累了,你守在這裡,讓陛下好好休息!”李世民不再多言,轉而向著剛剛擒下了李君羨之後進入大殿的高仙芝吩咐道。
不就是蓋一個印璽嗎,李淵不願意去蓋,他自己去蓋就是了。反而玉璽就在那裡,他想怎麼擺弄就可以怎麼擺弄。
“末將領命!”高仙芝沉聲應道,同時,語氣之中也有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這一把,他們終究還是賭對了。等到秦王正式繼承大統,又豈能少得了他們這一批功臣的好處。
事實上,參與今日這種事情,他們所有人都七上八下的。畢竟,一旦失敗了,那後果可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所幸,現在他們終於可以把懸著的心放下來了,接下來就是準備享受勝利的果實了。
“傳令下去,立即命張猴孫前往城內諸衙宣布旨意,讓李佐升去東宮安撫李建成舊部,讓鄒定國去齊王府安撫李元吉舊部。”李世民緩聲下令道。
李世民雖然在軍中威望極高,但李建成終究還是在都城內經營多年。僅以國內城內的勢力相較,李世民是不如李建成的。
因此,必須立刻將李建成與李元吉的舊部安撫下來,儘快恢複城內秩序,以免引起更大的混亂。
“另外,令哥舒翰、楊萬春即刻前往城外大營調兵入城,維持城內秩序!”
“以侯君集為左武侯將軍,仆固懷恩為右武侯將軍,共同負責皇宮警備。”李世民連續下令道。
“殿下,贏了,我們終於贏了。”這個時候,侯君集興奮地說道。這種一個不小心便要掉腦袋的事情,真是太刺激了。直到現在,侯君集仍能感覺到自己的小心肝仍在撲騰撲騰地跳。
這個時候,激動之下,侯君集甚至連平日裡的君臣之儀都有些不顧了,拉著李世民激動地道。
對此,李世民表現得並不在意。這些人,才剛剛冒著全家掉腦袋的風險陪他走到現在,對於這些人,李世民私下裡是不會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計較的。
更何況,侯君集這個時候明顯是過於激動了,這才沒有注意到。而且,對於有才能的人,作為一名心懷大誌的君主,向來是要比平常人多一些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