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地望著
隨之王猛這一下簡簡單單的示意,幾名擅射的大將先後紛紛取出了自己的弓箭。
一時間,不時有一支冷箭飛向楊戩。
隻是,偏偏是楊戩對此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這幾人處於兩側的高地之上,可以肆無忌憚他攻擊他,但他的三尖兩刃刀卻絕對夠不到對方。
或彆有人說楊戩的手中也有金弓銀彈,隻是,現在的楊戩身處晉軍將士的圍攻之中,哪能空出手來使用金弓銀彈對敵。
雖然都是一些超一流的箭手,可楊戩久守必失,一支冷箭“咻”地一聲刺入了楊戩胯下的戰馬之中。銀合馬發出一聲淒慘地嘶鳴,身形也難免一頓,而受到銀合馬的影響,馬背上的楊戩同樣也是如此。
就是這麼一頓,兩杆長槍就已經刺入了楊戩的大腿之中。
“刺中了!刺中了!”從這兩名士兵那驚喜若狂的目光之中,好似便隱隱之間可以聽到這麼幾個字。
官升三級,賞金百斤,田百畝,似乎離他們已經近在咫尺。
隻是,還不等他們真正喊出聲來,一抹璀璨的刀光閃過,兩顆麵容上依舊保持著笑意的人頭就已經衝天而起。
“繼續上!他已經不行了!”
“兄弟們!繼續上!”
幾名士兵躲在人群之中大吼道,楊戩的受傷讓他們真正看到了擊殺楊戩的希望,也讓他們心中為之振奮。
另一邊,望著那道孤身對敵萬軍的身影,陳慶之與白袍軍都動容了起來。陳慶之心頭仿佛有一陣火焰在燃燒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地衝到前麵,與其並肩作戰,雖死無悔。
隻是,兩側無數正在瞄準他們的弓箭手卻在用他們的行動清清楚楚地告訴陳慶之,他不能。若是他陳慶之有所異動,隻怕今日他的白袍軍在劫難逃。
更何況,陳慶之知道,從他開始遲疑的那一刻,他的結局其實就已經注定了。彆說他不可能活著回去,就算是他活著回去了,從他開始遲疑的那一刻,就必然在劉徹的心中深深地紮入一根巨刺。
縱然是大戰期間,有什麼問題,劉徹或許會暫時壓下。可一旦等到大戰結束之後,這根刺必將紮得劉徹一痛,日後,一切也必將會有爆發的時候。
喊殺聲、慘叫聲依舊還是像剛才那樣連成了一片!
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在那屍山上,站著一位身穿盔甲、披著血紅鬥篷的威武將軍。他的鬥篷本非紅色,但卻被他以敵人之血生生地給染成了血紅之色。
他雖然已是遍體鱗傷,甚至是就腿上也有幾根箭矢,可他的手中卻仍拿著一麵寫著‘漢’的旗幟!
這是劉徹的大旗,劉徹夙來以漢室而自居,特彆是晉蜀開戰,更是直接與洛陽這位撕開了臉麵,揚言獻帝早已成為了李翔的傀儡,而將由他劉徹扛起漢室的大旗,誅逆賊,護獻帝重掌大旗。
一個個晉軍士兵畏畏縮縮地圍成四周,縱然是明知道那人已是強弩之末,可是,卻依舊不敢向前。
“上!”兩側高地之上,得到王猛示意的李存勖怒聲高喝。
雖然今日戰死在這楊戩手中的晉軍絕對已經超過了五百人,可那又如何,區區五百人,相對於晉軍的規模來說不值一提。
五百人殺不掉,還有五千人,五千人殺不掉,晉軍還可以出動五萬人,五萬人殺不掉,晉軍還可以出動五十萬。
這楊戩,今日,必死無疑。這天下,晉軍想要一個人死,那麼,他就絕對不能活。暫時殺不掉,但是,未來,他也絕對逃不掉。
“投降吧!將軍!”幾個晉軍士兵衝上去以盾牌抵住楊戩,雖是畏懼,但卻渴求道。
這幾個士兵都是蜀軍俘虜出身,被強行整編出來之後稀裡糊塗就成了炮灰去為晉軍躺蜀軍的雷,之後又被王猛當成了困住蜀軍的棄子。
隻是,對死亡的畏懼與對功名利祿的貪婪讓他們也跟著加入了圍殺楊戩的隊伍之中。
但是,楊戩也誓死不屈的身影終究還是觸動了他們。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士兵,參軍前也隻是一些苦哈哈的老百姓,沒什麼見識,更不知道楊戩的無奈。他們隻知道,以楊戩的本事,如果像他們這樣投降的話,必然會受到晉王的重用,那楊戩依舊就還是那個神威蓋世的楊戩將軍。
“殺!”
楊戩豪邁大吼,雖然是麵對著三千人的進攻,他卻毫不畏懼,戰意昂揚,活生生的就是一尊戰神!
“我楊戩雖死,卻仍是蜀漢大將!”
雖然他已是強弩之末、雖然他已經渾身是傷,可卻寧死不屈!
“滾!”楊戩奮力將抵著他的一麵盾牌推開,三尖兩刃刀一擲,便是將其貫穿。
劍鋒自腰間綻放,一抹寒光之間,剩下的幾人便已經黯然倒下。
“哈哈……我楊戩,死戰不降!”
楊戩一手持劍,一手執旗,無論是攻擊的力道還是速度,相比最開始,不知道減弱了多少。
這一刻,就算是有血海深仇在前,新文禮也不得不頹然一歎,“楊將軍還是那個楊將軍!”
馮異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些複雜,對於楊戩,馮異必然是恨極的,他足足有兩個兄弟是殞命在楊戩手中。
可對於楊戩,馮異卻又是敬的,敬其勇,敬其不屈,亦敬其忠義。
或許,若是有下輩子,若是他們不再是敵對的一方,馮異或許很樂意與他對飲上一壺濁酒。
“好了,是個英雄,將其屍骨收斂,送歸蜀軍!”王猛的聲音複又響起。
原來,不知何時,,而楊戩手中的戰劍在最後一擲一下也刺入了對方的咽喉。
人雖死,魂已斷,隻是,楊戩卻仍是倔強地挺立在那裡,其右手掌心之中,那“漢”字大旗卻也如今楊戩本人一樣,如蒼鬆一般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