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沒有接話,隻是看向許大仙人對玉玨仙人道:“先帶回去吧,生命無憂。”
玉玨仙人強壓怒火,沉聲質問,“您為何不出手殺了他?”
宗主淡然道:“李易的速度天下無雙,即便是我想要追殺他,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玉玨仙人怒道:“難道就讓他如此猖狂下去嗎?”
宗主淡然道:“他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不問世事多年,對他太不了解……”
“區區一個賤民而已!”
玉玨仙人低吼,“所修之法,也不過是半吊子功法,與正統相差巨大。即便再有能耐,又能夠強大到哪裡去?我看宗主是不想殺!”
宗主向前走了一步,語氣讓人捉摸不透。“我保下許風,已是對你許家最大的恩賜。你且記住,我是宗主,不是誰的護院打手!”
玉玨仙人身軀一震,一時間隻覺得遍體生寒,一股莫名的冷意襲上心頭,竟讓她說不出話來。
宗主從玉玨仙人身邊走過,蹲在許大仙人身邊,檢查了一番後,嘴角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那年,一群山匪洗劫了一個村莊,我的嶽父嶽母死了,我的妻子也死了,我的女兒流落在外,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啊。”
他手裡多了一枚令牌,然後放在了許大仙人的身上。
這令牌普通,但是上邊的字卻不普通,因為上邊寫著一個字——許。
許大仙人身軀一震,似乎恢複了一定的意識。
宗主站起,淡然道:“替我向許老問好,沒有保護好他的寶貝孫子。”
天殘長老目光掃過那枚令牌,那令牌很古老了,是很久很久之前許家低等下人的身份令牌,上邊還保留著被染血的狀態。
對於過往舊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繼而眸光一閃,扭頭看向他處。
地缺長老和人絕長老也都看向他處,就當沒聽到這些話,沒想明白這些話。
玉玨仙人神色有些茫然,完全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宗主轉身離開,三才長老緊隨其後。
到了聖道仙宗的雲橋,天殘長老才忽然道:“死亡往往是最簡單的懲罰。”
宗主停下腳步,目光遠眺。“活著,本就是一種折磨。”
似乎已回答了什麼,又似乎隻是一聲感歎。
地缺長老低聲,“沒有比墜入深淵更可怕的懲罰了。”
那是生不如死的,一步雲天,一步深淵。
再想崛起?
那可能嗎?
宗主背負雙手,仰頭看天。“我活的太久了,久到連我的歉意都快被歲月衝刷的消失不見了。”
人絕道:“痛苦的記憶,便是自然合一,也無法讓你釋然嗎?”
“怎能釋然?”
宗主眸光冰冷,“又怎麼可以釋然?”
雲橋無聲。
卻似又有風聲起。
天殘長老低垂眼簾,他明白了這一切,自然也無法再多說。
這天下,有的人隻是棋子,有的人是下棋的人。
還有一種人,那就是操縱彆人下棋的人。
如果說芸芸眾生是棋子,那麼李易現在就是準備開始自己下棋了。但是眼前這位,卻是在促使著李易下棋的人,促使著彆人去下棋的人。
然後將這所有下棋的人湊在一起,一決生死!
這盤棋,沒有裁判,也不會有。
天殘長老緩緩道:“李易會贏嗎?”
“誰知道呢?”
宗主嘴角微翹,語氣模棱兩可。“這天下,誰又能夠一直贏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