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啊。”
有節奏的控製幽族人群數量,線性增長。
用他們生產的源力精粹,構造迷離,玄黃眾生大陣。
時間就如此飛速流逝。
直到這一日……
李凡忽的抬頭,凝望蒼穹。
藥王鼎終於脫離了仙墟,自邊緣朝著玄黃界墜落。
體內六合一的仙域碎片,生出的感應越來越強。似乎在催促著他,快點上前接應。
劍光一閃,李凡已經出了玄黃界。
來到了世界之外,看著視野中逐漸變大、搖搖墜墜的藥王真鼎。
大手一揮,直接將其收起。
瀟灑返回,一氣嗬成。
從始至終,沒有驚動玄黃界內任何人。
似乎是感應到了外界李凡的鎮壓,藥王真鼎不斷散發著絲絲能量波動,試圖逃出李凡的掌控。
但隻不過是無謂的掙紮罷了。
外圈一層玄黃眾生大陣,內圈一層萬古歸虛陣。
仙陣彌散的力量震懾下,藥王真鼎頓時老實了下來。
靜靜矗立不動。
李凡分出一道神念,遁入鼎中。
駕輕就熟,一路前行,來到了藥王真鼎的核心控製中樞。
看著中樞內的一片空蕩蕩,李凡微微冷笑。
右手虛抓,而後一握。
整片空間,都好似在這一爪之下扭曲。
一道模糊的身影,就這麼被李凡直接拽了出來!
“前輩饒命!”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隱匿的藥王宗宗主柳如塵。
被李凡揪出,他絲毫沒有一宗宗主的氣度,直接慌忙大喊道!
非是柳如塵不堪,實在是李凡此刻所展現的手段,簡直神鬼莫測。
竟然一路前行都沒有觸動藥王鼎內的種種禁製,直奔核中樞而來。
更是一眼就看破了他的藏身手段……
柳如塵思念急轉,正在思考著眼前這位,究竟是十宗哪位高人。
不過李凡宛若凡人一般,沒有絲毫氣息外漏。
讓他捉摸不透。
唯有那淡然的神情、輕輕的一撇,讓柳如塵自身靈覺瘋狂示警,手腳冰涼。
正欲開口,卻是直接被李凡一指點在眉心。
強大無匹的力量,巨浪般奔騰卷入神魂之內。
原本就隻是重傷狀態下的苟活,此刻遭此重擊,柳如塵頓時變得奄奄一息、隻餘一絲殘魂。
一般情況下,李凡是不動用搜魂手段的。
但涉及藥王宗老祖孫縹緲暗中留下的關於仙界碎片的線索,由不得李凡不慎重。
無數光影,柳如塵曾經的記憶紛至遝來。
李凡事無巨細,一一查看。
尤其是任何關於孫縹緲的信息,都著重對待。
柳如塵的時代,孫縹緲這個名字,已經隻存在於久遠的傳說中。
即便是繼任了藥王宗大統,柳如塵對孫縹緲的認知,也大多來源於老祖留下的一卷遊記。
之前,李凡隻是從藥王宗人口中,聽過這遊記的種種。
現在,他於柳如塵記憶中,一字一句閱讀。
在已經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再回頭看遊記中的一些細節。李凡果然察覺了一些蹊蹺之處。
遊記始於孫縹緲建立藥王宗後。
毫無征兆的,身為藥王宗一宗之主,孫縹緲便要出玄黃、遊曆諸界。
要知道,彼時的藥王宗初立,根基不穩、有太多繁瑣雜事等待著這位藥王掌門去處理。
然而孫縹緲卻直接拍拍屁股,留下了一堆爛攤子、說走就走了。
要不是他收的那幾位親傳弟子還算靠譜,藥王宗主旨也是濟世救民、一般情況下不會跟其他門派發生紛爭。恐怕藥王宗都活不到孫縹緲歸來的時候。
孫縹緲的突然離去,固然可以用他天性灑脫、不拘一格來解釋。
但在李凡看來,這更像是他突然接到了某種使命,不得已而為之。
要知道,以當時孫縹緲的實力,星空對他而言並非是一片坦途。
從他遭遇星海異象,險些隕落、重傷墜入逍遙界就可以看出來。
帶著這個先見之明,李凡再度仔細閱讀孫縹緲的遊記記錄。
按理來說,既然是遊記,定當會記錄整個旅途中難忘的部分。但孫縹緲對自己的經曆隻字不提,甚至連自己曾經重傷也都沒有說起過。所有筆墨都全都用來描寫所經過的那些修仙界的特點。
就好似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記錄攝像頭一般。
生怕後來者,想要故地重遊之後,找不到這些修仙界。
“最重要的,他所留棋子的作用呢?”
“既然已經給後人留下了如此明顯的線索,不應該一句話不提才是。”
李凡仔細查閱了一番遊記,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不禁微微皺眉。
為了確保沒有遺漏,又翻找了一遍。
還是無果後,李凡又在柳如塵其他的記憶中,搜尋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李凡在曾經柳如塵幼年時曾經聽過的一則軼事中,找到了可能的線索。
這則軼事,不過是柳如塵的師尊偶爾提及過。
甚至連柳如塵自己都已經遺忘。
“當年藥王宗,來了一位重傷求救的客人。”
“傷勢實在太重,門內所有人都回天乏術。就連老祖親自檢查,得出的也是同樣的結論。”
“按理來說,世上本就沒有萬能之醫術。我們藥王宗為了救他,也的確是儘心儘力了。誰料道這位客人,絕望之際居然對我們藥王宗破口大罵起來。甚至還用僅剩的氣力,對藥王宗弟子瘋狂發動攻擊。我們藥王宗濟世救人,卻也不是迂腐之輩,自然也是有自己火氣。”
“當即弟子們出手,就欲將其打死。但老祖卻攔住了眾人,來到了那位瀕死客人的身邊,伸手朝天指了指,說了些什麼。”
“那位客人身軀微顫,戾氣儘消。不再動手,抬頭望天,臉上的猙獰儘數化作兩行清淚。而後釋懷似的,逝去了。”
“老祖微微歎了口氣,命令我們將此人好生埋葬。”
彼時年幼的柳如塵,跟所有聽到這則軼事的人一樣,十分自然的好奇問道“老祖究竟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能如此輕易化解其如此癲狂的殺意?”
柳如塵的師尊語氣幽幽的說道“生老病死,此乃大道永恒之理,就連這片星空都無法避免。又何況是你呢?”
“當年老祖,是這麼說的。”
年幼的柳如塵,尚不能明白此番話裡的沉重,隻是十分天真的點頭讚同道“是啊!死就死咯,還亂發脾氣。真是活該!”
但回到現在,李凡卻能從當年孫縹緲的這句話中,品出幾分彆樣的味道。
“彼時,仙路未絕,人人都以飛升成仙為目標。孫縹緲的這句話,不像是治病救人的藥王會說出口的。”
“倒是跟我此前所猜想的,仙界悲觀主義者,不謀而合。”
李凡暗中思忖,又試圖在柳如塵記憶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果不其然,事多成雙。
還真讓李凡又找到一件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往事。
一般情況下,修仙宗門都會為自家的創教祖師建立雕像,好供後來者朝拜。
但藥王宗上下,卻是一尊孫縹緲的塑像都沒有。
“師尊師尊,老祖他究竟長什麼樣子啊!怎麼連一卷畫像都沒有?”
“嗬嗬,老祖當年說了,與其祭拜他。不如祭拜咱們宗的那藥王真鼎。咱們煉藥、救人、濟世,全都是靠這尊鼎啊!沒有鼎,就沒有藥王,也就沒有未來。”
……
“藥王真鼎,未來。”
李凡長舒一口氣,從柳如塵的記憶中緩緩退出,靜立思索。
柳如塵的殘魂,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驚擾。
“或許隻是我的臆測,但在我看來,孫縹緲留下的暗示、已經是很明顯了。”
“不過,前提是在已經知曉藥王鼎極有可能是仙界碎片的情況下。”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孫縹緲必定還在其他什麼地方、暗示了藥王鼎的特殊性。隻不過並未被弟子留意,信息就此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了。”
“若不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在仙舟發現了孫縹緲遺物的異常,恐怕這個秘密將要被永遠埋葬了。”
李凡看向藥王鼎。
真假之變催動體內靈力,分化出一絲屬於濟世長生經的力量。
李凡曾經修行過這門功法,加之他現在的實力,遠遠超過尋常合道。仿造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跟正版的濟世長生經也沒有什麼區彆。
在柳如塵震驚無比的眼神中,李凡輕而易舉的破開了藥王真鼎的禁製、順帶著取得了其控製權。
“藥王宗的弟子,已經墮落到這般地步了!”
“危世不濟,反自逃難……”
“混賬!”
李凡冷哼怒罵。
落在柳如塵耳中,卻宛若驚雷一般。
對藥王宗種種了若指掌,還是這如同長輩一般的口吻……
瞬息之間,一個大膽的猜測就浮上柳如塵心間。
“前輩是……”
李凡沒有搭理他,隻是抓著柳如塵,閃身出了藥王鼎之外。
同時一念之間,將藥王鼎中大夢春秋陣直接關閉。
而後陡篩子一般,將其內沉眠的所有藥王宗弟子,全都晃動著、摔了出來。
霎時間,藥王宗修士如雨滴般,紛紛從天空墜落。
幸好他們此前已經紛紛驚醒,察覺到不對、慌忙穩住身形。
大夢初醒的藥王宗眾人,不明所以。
彼此交流中,逐漸將視線鎖定在了李凡這唯一的陌生人身上。
尤其是李凡手中抓著的,已經模糊的即將消失的柳如塵的身影。
“宗主?!”
“主人?!”
眾弟子、長老,以及柳三紛紛驚呼,對李凡怒目而視。
李凡卻是對這些鎖定自己的氣息熟視無睹,依舊操縱晃動著藥王真鼎。
直到其內蘊藏著的藥王宗密藏物資、以及種種珍貴靈植草藥,全都化作光團飛出,李凡這才停下。
伸手,萬物歸虛大陣,自手心誕生。
覆在藥王真鼎之上。
無聲無息間,在仙墟之中尚能抵擋片刻的藥王鼎,就這麼寸寸化作齏粉!
“藥王鼎!”
親眼看著藥王宗至寶被李凡損毀,藥王宗眾人皆是睚眥欲裂。
還欲朝李凡尋仇、報複。
那不經意間,從李凡指尖流露出的滅世仙陣氣息,讓他們全體如墜冰窟、凍結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