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手中一個光球。
光球中,影像不斷變幻。似有無數人影躍動。
而在紫衣前方,一位衣衫殘破的中年男子,麵露絕望之色。
“道紀投影。此物,非你們能夠創造的。也是你們垂釣上來的?”
紫衣淡淡地問道,輕輕用力一捏,光球在指尖、被無限壓縮。最後歸於璀璨一點。
而後紫衣將這枚光點,朝著承道扔了過來。
似乎是擔心承道無法承受這光點威壓,還在光點外附著了,那類似於通天之路的庇佑力量。使得承道能夠觀摩這光點中具體情形的同時,不用受其影響。
承道先是再度謝過紫衣,而後朝著手中光點看去。
片刻之後……
李凡察覺自己這位師兄,身軀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額頭冷汗直流,仿佛負擔極大。
幾息過後,承道強忍著移開視線。不過依舊虛脫般,麵色慘白。
李凡心中頓時驚異不止。
要知道承道本體,乃是山海邊一靈石。伴隨守丘公,守丘望海。
就連山海風光,他都能坦然接受。這光球中究竟是什麼,竟讓承道如此失態。
麵露關切的詢問之色,承道卻仿佛還沒有從觀摩光球的副作用中脫離出來。隻是將名為道紀投影的光球遞給了李凡,示意他自己看。而後就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李凡見狀,心中愈發好奇。
心神戒備,看向光球之中。
手中一點,頃刻間轟然炸開。重新將周遭,乃至於李凡的全部心神占據。
無儘的光影,如流水般先後演變。
從大道不存的絕對虛無,到道生道長的混沌虛空,再到世界初誕、生靈顯化。再到生靈以己悟道,仙界生焉。
無數年光景,急速躍動。
直至最後,萬物大道凋敝,迎來終末之時。
從初始,至終末。這期間所發生事,所誕生靈,全都被濃縮在這一粒光點之中。
甚至不僅僅隻是單純的投影記錄。
光影中,這條可能性從誕生到毀滅,所有曾經出現過的大道、神通、法術波動,全都同樣被複製、融入光球之中。
光球爆發索敵,也就意味要麵對一條可能性上,無數年中、無數英傑們,在時光長河中全部累加的聯手一擊!
如此恐怖的一幕,幾乎讓李凡掌中光球,差點脫手。還真二字,幾乎已經是到了嘴邊。
額頭一滴冷汗留下,李凡心中從這道紀投影中脫離出來。
掌心光球,似有無窮無儘之重。
一時間李凡竟生出了難以將其緊握的錯覺。
“還好此番有紫衣開路,否則隻我跟承道二人,麵對這道紀投影、怕是當場要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李凡跟已經睜開雙眼的承道,互相對視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心中的震撼。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光吾星海內,竟然會有此等寶物。
此前的道劍道刀,與其相比。直若螢火與皓月之彆。
“垂釣道湮,的確不失為求生的一種手段。能在山海中存活下來,除了末世中孤注一擲的真仙們。還有超脫失敗,試圖橫渡山海、卻被山海所淹沒的那些強者。”
“這些人或許神智已經被山海抹除,但身軀仍有小概率遺存。以及他們隨身所攜帶的寶物。這道紀投影,就是這麼來的吧?”
紫衣先是將天柱所構成的堤壩全都一根根鏟除,將惶恐的柱中真仙們,全都聚攏收集在了一起。而後雙手朝著中間,用力一壓。
一根紫氣繚繞的全新天柱,就這麼誕生了。
紫衣將天柱屹立於此間,因為缺失天柱而造成的道湮轟鳴,這才消失不見。
李凡察覺到,剛剛那天柱轉換的間隙裡,即便也出現了道湮降臨之異象。但動靜甚至都沒有之前朔星海高牆內引發的大。
顯然是紫衣在因素。
他隻是站在這裡,就已經如無數根天柱一般,一定程度抵擋住了道湮。
光吾星海,那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看著前方眾仙之天柱,怔怔失神。
十多萬年的記錄,一朝傾覆。幾乎擊垮了他的心誌。
麵對紫衣的詢問,也沒有答話。
不過這中年男子,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竟緩緩回過神來。
澀聲道:“前輩說的不錯。正是僥幸,獲取了一尊遺蛻。”
“這本是我們的造化,卻不想……”
紫衣打斷了中年男子的話:“這就是你們的造化。那道紀投影,或許不值一提。不過那強者遺蛻,或許早就新的超脫強者。隻可惜,你們誤入歧途。”
“以體為師,本可悟往昔強者之道。你們卻乾了什麼?”
中年男子神情有些恍惚,許久之後,才低語道:“將其送返道湮,以其作舟。一來,尋其他安全之所。二來,搜集同樣漂流寶物……”
紫衣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怒斥:“蠢材!”
中年男子卻歎息道:“非是我們不願領悟。實不能耳。”
“遺蛻如山,現於眼前。我們卻如身處山中,無法得見其真麵目。”
“嘗試了許多年,依舊如此。不得已之下,這才最終放棄。尋求新的用法。”
中年男子本以為這番說辭,會引得紫衣同情。
卻不想紫衣點點頭,冷漠的道:“那就更蠢了。已經無藥可救。”
紫衣朝著光吾星海男子輕輕一點,男子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片刻之後,如泡沫般炸開。化作萬千紫色光影。
被周遭星空所吞噬。
一位至少是無名真仙境界的強者,就這樣被紫衣隨手抹去。
李凡跟承道見狀,不由心中一凜。
“若不是看在守丘公的麵子上,這位紫衣,定然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紫衣似乎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快就將那中年男子拋在了腦後。
跨步來到了原本天柱堤壩的最中央位置,盯著前方。
視線似要跨越山海跟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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