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對的,隻可惜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李凡如此評價道。
他在那薄片中所展示的大道星空,實在高出凡俗太多。已然甚至超出了玄黃界修士所能想象的極限。
對於地上的螻蟻來說,自然是分不清楚天上第一重天跟第三十三重天的區彆的。
那老道士以為自己錯過的是隻成仙之法。卻不想實則是一條直達彼岸的通天大道!
“現在他還有獨屬於自身的傲氣。或許等到他日後隕落臨終之際,才會追悔莫及吧。”李凡微微搖頭。
對李凡而言,走出自己的大道跟學習其他強者之間,並不衝突。
他能從還真處學習真假之變,能從山海處明悟無限仙法,亦可從守丘公那裡研習長生大道。但都不妨礙李凡,最後走自己的道路。
哪怕是十宗掌門,對於李凡來說,也不過是時光長河水滴中微不足道的一隻螻蟻。並不值得投入過多的關注。
李凡在乎的還是自己精心搭建的這場大戲。
隨著李凡的手指悄然撥動,勝利的天平,還是逐漸向太元界一方傾斜。
太元往生爐的“異變故障”,似乎終於完成了修複。並且複活的效率,甚至更勝從前。雖然不明白發生如此詭異現象的原因,但這卻並不妨礙太元界修士抓住這大好的時機,迅速反攻、以期鎖定勝局。
戰場上的玄黃修士,立刻就感受到了壓力。
之前的半年裡,太元界修士的攻打最多持續五六天,就會暫時撤退。但這次的攻擊,卻是一反常態,凶猛異常。
敵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但卻殺之不儘。
甚至還出現了,在同一處戰場上,出現了同一個人的兩三具殘缺屍體這種令人心神震動的事情。
哪怕仙道十宗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迅速調動了後備支援力量,戰線依舊被迫不斷後退。
耗費無數犧牲才艱難占據的太元界領土,寸寸丟失。
幸存的玄黃界修士,逐漸被壓縮在最後的防禦圈之內。
似是經曆了接連數十天的鏖戰,太元界一方也已經達到了極限。戰場之上迎來了十分難得的寧靜時刻,所有的玄黃將士都在抓緊這最後的喘息機會,竭儘的恢複氣力。
然而,如此高壓環境下,他們腦海中卻連絲毫“絕望”的情緒都不曾湧現。隻剩下了,待不久後敵人衝殺過來之時,跟他們血戰到底的堅定信念。
玄黃陣地中央,一始宗宗主曲奕星,神情嚴肅、淩虛盤坐。
他的頭頂,五行之力環繞陰陽二氣,如太極般急速旋轉。道道神秘的波動,自這漩渦中朝著周圍傳出,影響改變著戰場中玄黃修士的心誌。
“奕星兄此法雖妙,卻不是長久之計啊。”
“最多能再堅持一個月的時間。否則的話,他們全都會變成徹底失去神智、腦子裡隻剩下殺戮的怪物。”司徒遙語氣沉重的說道。
“一個月……我看局勢都未必能撐這麼久。諸位不如早做決斷。”說話的卻是大道宗宗主,方定歌。
“我已經請石母進行了百京次衍算,有五成六的概率,能夠成功。優勢在我,不如放手一搏!”
五成六的概率,在方定歌眼中卻跟勝券在握一般。在場眾人,無人出聲應答。
“當然,若是你們誰有把握,能在保證玄黃界安全的情況下,斬斷橫空金鎖。就可無視我的計劃。”方定歌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
“玄黃界的安全,無法徹底保證。但若隻是十宗的安全,或許是能做到的。”片刻的沉默之後,出聲的卻是一張皺巴巴的黃色紙人。
紙人用怪異而扭曲的神情打量著方定歌,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方定歌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一絕!彆又來推銷你們的渡厄計劃。如此血戰,你們一人不出也就算了。還想著蠱惑,動搖軍心?!”
“若是再這般,休怪我掌中焚道爐不講情麵!”
渡厄宗一絕道人麵對方定歌的威脅,卻是怡然不懼。嘿嘿笑道“方掌門,此言差矣。所謂未謀敗,先謀勝。你總是這般好賭。或許能贏無數次,但隻要失敗一次,從此就是身死道消的結局。試問這世上,又有誰能一直贏下去呢?”
方定歌冷聲道“多說無益!事實會證明一切。再者說,除了我的計策,還有更好的方法?難不成,全都像你一般,成為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非人非鬼,豈非仙?既然你們不願,我也不勉強。但是我們渡厄宗,就彆指望了。老道去也~”一絕道人有些意義不明的笑了笑。
紙人上原本生動的神情霎時凝固、而後緩緩飄落在地。
渡厄宗一絕道人,化作了一張最為普通的紙。
在場剩餘眾人,皆寂靜無聲。
“哼,我看渡厄宗在一絕這老瘋子的影響下,遲早有全宗都變成紙人的跡象。不如……”方定歌的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司徒遙打了個哈哈,連忙出聲勸阻“十宗向來同氣連枝。過去就連遠比這危險的劫難我們都經曆過,又豈能因為此事壞了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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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定歌卻是絲毫沒有讓步“今時不同往日。幾場大戰下來,諸位手中的仙器,還剩下多少能量?沒有了仙靈之氣,它們又跟廢銅爛鐵何異?仰仗著這些仙寶,在這星空中幸運活到了現在。日後不能動用仙器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
十宗諸人,爭論不休。
最終還是一位身披黑色輕紗,身形曼妙。然而聲音卻如撕裂金屬般刺耳的女修士終結了眾人的爭吵。
“既然大家都有理,不妨兩頭下注。諸位彆忘了,我們還有一件繳獲的仙器。”
無定獄之主、夏侯衍,目光掃過眾人。
眾人宛若被有形刀劍所刺中,紛紛本能眯起眼睛,避開夏侯衍直視目光。
“那一件仙器,太過詭異。最好還是輕易不要動用的好……”就連方定歌也在一番遲疑之後,搖頭否決。
夏侯衍冷笑一聲。
當著十宗一眾掌門的麵,當眾譏諷“十宗魁首,本應是天下有數的英豪。卻不想,反倒是瞻前顧後、蛇鼠兩端的貨色。”
雖然話不好聽,不過卻是連自己也罵了進去。其餘人隻是麵露尷尬之色,也不好指責什麼。
“不過也不能怪你們。越掌權勢,需要考慮的越多。什麼宗門,天下,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