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西北風三到四級,氣溫零下四到零下十度。
早上七點多,在家裡磨蹭了好一會的楚恒不得不離開這個能讓他心安的溫馨港灣,辭彆軟軟萌萌的小虎妞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莫名其妙的喜歡把手伸進老爹嘴裡掏東西楚哲成,驅車趕往那座如一團亂麻的爛慫糧管所。
此刻,他上班的心情比上墳都要沉重。
“我當時咋就稀裡糊塗答應我二叔了呢?”
楚恒唉聲歎氣的驅車向著單位的方向疾馳著,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昨天向勇已經將各科室的土爐子都砌好,他停好車下來環顧了一下,所裡那些有人的屋子的窗戶裡都有一節鐵皮筒子探出來,有的甚至已經開始冒煙,一時間整個院子都煙熏火燎的,到處都在飄著煤炭燃燒時形成的黑色大尾巴灰以及刺鼻的煤煙味兒。
“咳咳!”
楚恒掩著鼻子咳嗽了幾聲,對此也不甚在意,這時候還沒講究環保,而且城中家家戶戶基本都這個樣子,有點煙屬於是正常現象。
這時候離上班時間已經不遠,有不少職工都到了,許多人都在忙著從後院往科室裡抬煤球。
楚恒進樓時,正好遇見兩個在糧管所乾了快十年的老人合力抬著一桶黑乎乎的煤球準備上樓。
“喲,來了楚所。”
“吃了嗎,您?”
這倆人一胖一瘦,都已經五十多歲,早已無欲無求,屬於是等著退休的那一類的,是以麵對楚恒時也不拘謹,隨意的打著招呼。
“早吃過了。”楚恒拎著包慢悠悠跟在他們屁股後頭,隨口問道“怎麼樣,爐子好燒嗎?”
“挺好,向科長找的那幾個師傅手藝不賴。”稍胖一些的男子笑嗬嗬道。
楚恒聞言點點頭,道“那就好啊,這一段大家就受累先克服下困難吧,等明年就好了,咱就有新鍋爐了。”
“嗐,瞧您這話說得,燒個爐子有啥困難的,以前咱這糧管所剛成立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嘛。而且那時候還沒多少煤球,一天就給那麼點,根本不夠用,大家都得自己去弄木柴,現在跟那時候比強多了都。”另一個瘦一點的男子道。
“是嗎?那時候這麼艱苦嗎?”
“可不!”
三人隨口聊著,很快就到了樓上分開。
“慢著點。”楚恒跟二人揮了下手,便轉頭回了自己辦公室。
先來一步的秦京茹早已經把他屋裡的土爐子燒起來了,屋內暖融融的,此時正在打掃房間。
“您來了,哥。”
見他進來,小妞趕緊上前,伸手去接他的包。
“這爐子燒的不錯嘛。”
楚恒笑眯眯的將包給她,又在她臉頰上親了口,就來到土爐子邊,坐在沙發上烤了烤火。
把他包放好的秦京茹這邊也加快速度,沒一會就擦拭完了屋子,然後就湊到了楚恒身邊,親親抱抱的膩歪了一會才戀戀不舍離開。
對於她這個貼心又貼胃的情郎,她怎麼都稀罕不夠。
而等她走後,楚恒也趕緊回到辦公桌那裡,將等下開會要用到的東西整理了一番。
他今天開的這個會主要目的就是梳理一下亂糟糟的糧管所,另外還要商量下整改優化的事項以及傳達下之前康德沒來得及傳達的上頭精神,內容很多,要準備東西也很多。
就這樣忙活到八點五十左右,準備的差不多了的楚恒將各方麵資料裝進包裡,然後端著搪瓷缸子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向著會議室而去。
此時所裡的領導們早早地就已經在會議室裡聚齊了,那些如閻埠貴、崔保國之流的剛從普通職工提拔上了的領導一個個都還蠻興奮的,正好奇的打量著這間以前從未來過的會議室。
而丁安泰、白洪陽這些個原本就是所裡領導的家夥卻是麵容複雜,他們坐在這間仿佛還殘存著絲絲縷縷煞氣的房間裡,莫名的就感覺很心慌,總覺得門口會突然竄進來一票大漢,把他們也給帶走嘍!
“踏踏踏……”
楚恒這時施施然走進來,屋裡瞬間鴉雀無聲。
“喲,來的都挺早嘛。”他在門口掃了眼屋裡的人,快步來到會議桌主位坐下,放下東西後清清嗓子,道“既然都來了,那咱們就彆等九點了,直接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