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之間一般都不講什麼地位身份的,平民也好,高官也罷,咱都是酒桌上見真章,你狗日的要是敢拿把,非得喝死你不可。
楚恒一進屋就受到了熱烈歡迎,相熟的,不相熟的都會上來招呼幾句,一點都不顯生分。
他將帶來的東西交給負責處理夥食的一位戰友邊鵬,就鑽進人群中,散了幾盒煙,與大家都攀談了幾句後,便跑去了老連長衛超英那一桌。
雖然都是戰友,但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基本都是相同部隊的或者在一個新兵連待過的湊一塊。
“班長。”胡正文也在這個桌上,見他過來憨笑著打了聲招呼。
楚恒見到他,就想起了給他買的那個挎包,當即將手伸進懷裡,從倉庫取出嶄新的挎包遞過去:“拿著,新給你買的。”
“不用,不用,我家有。”胡正文急忙擺手,不肯要。
“給你就拿著。”楚恒不由分說的塞到他手上,轉頭看向朝他齜牙咧嘴的郭開,瞪起眼睛道:“怎麼滴?你丫要咬人啊。”
“我不吃屎。”郭開白了他一眼,現在他看見這個貨就氣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弄個洋貨打火機,都還沒裝幾次逼就沒了,想想都牙疼。
“你可行了啊,不就一個打火機嗎,哪天哥們給你弄一個去。”
楚恒摸出煙塞到他手上,又給桌上的其他人發了一圈,大夥就其樂融融的聊起了閒篇。
最開始聊得是政策與時局,皇城根底下的都愛聊這個,後又說了說邊疆戰事,最終就歸於女人身上……
挨,這是老爺們聚一塊必不可少的熱門話題。
年輕的會評判一下誰最漂亮,中年的會談談哪個身段好,老年的會比較一下哪家洗腳……這時候沒有,那就聊聊哪個大姨舞跳的棒。
一個男人的心路曆程基本全在這裡麵呢。
說說鬨鬨好一會,差不多六點半的時候,聚會正式開始了。
掌勺師傅就是邊鵬,原先是炊事班喂豬的,你能指望這孫子做出什麼好酒席來?
菜肴說不上多美味,也談不上難吃,隻能說可以下口。
不過食材倒是挺豐盛的,不僅雞魚肉蛋齊全,甚至還有螃蟹這稀罕貨,也不知是哪位大佬弄來的。
值得一提的是,楚恒帶來的花生米受到了一致的好評,讓他這個小嘍囉在大夥麵前漏了把臉。
酒水也相當的不錯,一桌給發了瓶茅台,剩下的也都是瓶裝酒,而且還量大管夠,可把郭開這酒蒙子高興壞了。
而這次聚會的主題則是送彆,有一位名叫田齊的戰友即將彆離故土,去支援邊疆建設,而且這一去,就恐難在相見。
柳侯爺聽聞這個消息時,已經有些晚了,隻能匆忙召集了一些戰友,倉促的給舉辦了這個歡送會。
從古至今,大多數的離彆都是與傷感並行的,大家舉杯相送老友,談談過往,聊聊如今,說著,笑著,鬨著,哭著,唱著,很快就有人酩酊大醉。
倒下的垃圾會被丟到一邊躺屍,站著的繼續湊到一起把酒狂歡,從最開始的六桌,漸漸地喝成了五桌、四桌、三桌、兩桌、一桌、三人、兩人、一人。
剩下的這個人就是楚恒。
這孫子作弊了,在喝到將近一斤酒的時候,他就開始偷偷地往倉庫裡扔酒,不然他早在第五桌的時候就滾下去玩滿身大漢去了。
“呃!”
楚恒打了個大大的酒嗝,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掃了眼橫七豎八的躺了滿地的一屋醉漢,抹身拿過堆在一邊的衣服給他們蓋上,又給四個爐子裡封上火,才騎上車離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緒一直是低落的,那抹淡淡的彆離愁緒總是縈繞在他心頭,怎麼也揮不去,讓人心煩意亂。
原主留下的那些記憶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了,有時候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個楚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