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們也是真心的為他倆高興,恭賀了一番後,就把倪映紅拉到了一邊,竊竊私語的傳授著孕婦該注意的那些事項。
成為準爸爸的楚恒此時心裡也挺激動的,他跟拉磨的活驢似的在屋裡轉了一圈後,實在是壓不住心裡那股興奮勁,於是這貨扭頭就跑去了副食店,買了二斤大白兔回來。
狗大戶的宣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撒幣!
一進屋他就開始發糖,大把大把的往出給“來來來,今兒我高興,大家都沾沾喜氣。“
“謝謝哥。”連慶眉開眼笑的接過糖,自己隻吃了一顆,剩下的都給裝兜裡了,準備晚上給對象吃,
興許還能換個嘴親。
“這個喜糖我得多吃點。“
“小楚,你也是要當爹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沒遛了。“
“唉,這日子過的可真快,眨麼眼的功夫小楚都要當爹了。“
“咱們也老嘍。“
大姨們拿到了糖卻一口沒吃,全都給收了起來,打算回去給孩子。
楚恒跟倪映紅倆人在前屋熱鬨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返回後屋。
到辦公室剛坐下,小倪瞧見丈夫水杯裡沒水了,伸手拿起杯子就站起身要去給他倒水
“你快給我坐下!”
楚恒哪還舍得讓她給倒水,急忙起身走過去把杯子搶了過來,一臉憐惜的摸摸媳婦的腦袋瓜,輕聲囑咐道“你自己現在什麼身子骨不知道?萬一嗑著碰著怎麼辦?往後這些活你就甭乾了,就老老實實給我養著,知道不?“
“哎呀,哪有那麼嬌氣啊。”倪映紅眉眼彎彎的看著緊張的有些過度的丈夫,摸摸自己的肚皮,心裡暖乎乎的“人家於麗懷孕的時候都還該乾嘛就乾嘛呢,不也什麼事都沒有嗎?“
“人家是人家,咱不跟她比,這事你必須聽我的。”向來心疼媳婦的楚恒執拗瞪起眼,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老佛爺,什麼都不要乾,飯我做,衣服我洗,衛生我收拾,你就負責指揮就成了。”
“那我不成嬌小姐了。“倪映紅哭笑不得的道“能不能不這樣啊?真要因為懷孕就什麼都不乾了,
我還不得讓人笑話死啊。
“我看誰敢亂!老子敲碎牙他一口牙。”楚恒瞬間霸氣側漏,刀削斧鑿的俊逸容上透著一抹冷意
“老子媳婦,我想怎麼疼就怎麼疼!誰敢比比賴賴的,弄死丫的!”
好有男人味啊!
倪映紅頓時滿眼小星星,旋即咬了咬嘴唇,決定要是要為自己爭取一下“那也不能什麼都不乾啊我哪呆的住啊。”
“這事沒商量,呆不住你也給我呆。“
哪知往日裡很好話楚恒在此時卻出奇霸道,考慮都沒考慮一下,直接就給拒絕,然後這廝就興致勃勃的搬了把凳子坐在媳婦旁邊,道“誒,咱閒著也是閒著,商量商量孩子的名字唄。“
這貨也是有毛病,媳婦沒懷孕的時候各種嫌棄,現在當上準爸爸的,樂的跟什麼似的。
“我早就想好了!”
倪映紅這段日子可就在惦記孩子的事情呢,彆名字了,她連孩子以後去哪上班都給規劃出來了,此時楚恒一這事,她連忙就把自己冥思苦想的那兩個好名字講了出來。
“要是男孩就叫衛武,女孩就叫勝男,怎麼樣?不錯吧!”
完,姑娘就揚起光潔的下巴,遞給楚恒一個你快誇我的期盼眼神。
不錯個粑粑!
這倆名字都快爛大街了好不好?!
楚恒無語咂咂嘴,當即就想吐槽一下這倆破名字,可一見到媳婦那等待誇獎的可愛小模樣,他不忍心的又把話憋了回去,旋即違心的點點頭“挺好,挺好的,以後就叫這個了。”
算了算了,我跟一孕婦較什麼勁啊。
反正這名字又不是給他用,往後孩子要是埋怨,那就找他她老娘去吧。
“是吧,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呢。”倪映紅頓時笑靨如花,大眼睛眨了眨後,又迫不及待的將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設想講了出來,小嘴巴巴的個沒完。
什麼孩子以後要頂她的班,楚恒官太大,頂他的不劃算,又往後要搬出去住,小梨花的院子要給孩子結婚用……
她了好多好多,而且大多都是對未來的美好暢想。
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這個社會一成不變基礎上的。
也不知道當有一天,小倪目睹了鐵飯碗會下崗,房子可以賣到幾乾萬,洗腳城裡不洗腳等等一些變化後,會作何感想。
晌午,倪映紅懷孕的消息,在店裡大姨們無意的傳播下,已經在姨圈裡流傳開了。
這也算是一個小瓜的,畢竟楚恒跟小倪這對俊男靚女在街道上也是一對話題人物的,跟他們有關的事情,都是隻得聊一聊的,尤其是那些小媳婦、小婦人,都很喜歡聊一些關於楚恒的話題,什麼俊啦驢啦,之類的。
而且他們結婚這麼久都還沒孩子,都已經有人背地裡他們不能生了,此時謠言不攻自破,那肯定要拿出來好好一的,狠狠打一下那些長舌婦的臉。
街道辦主任沈玉琴中午吃過飯後,跟單位的姐們聊天時也知道了這則消息。
這位被人冠以母夜叉名號的女人聽後想了想,就趕緊回屋拿了些補品的票子,往糧店趕了過去,打算代表街道辦去向人民群眾表示一下關心…
嗯,就是關心,可不是她想舔大聲恒!
沈玉琴到達糧店時,那兩口子已經吃過了飯,楚恒閒極無聊的看著報紙打發時間,中午吃了三個饅頭的倪映紅則抱著丈夫剛給她買的蘋果大口大口的啃著,一雙小嘴水潤潤的,看著甚是誘人。
“恭喜啊,楚主任,小倪。”沈玉琴笑嗬嗬的進屋,直接就把帶來的票拍在桌上“聽小倪懷孕了,我代表街道辦過來慰問一下,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是一點補品票,回頭買點好的補補身子。”
狗大戶家的補品都快長毛了,楚恒能看得上這點東西麼?
可人家畢竟是好心,咱也不能嫌棄不是?
於是楚恒連忙放下報紙,起身跟沈玉琴用力握了握手,裝作驚喜的樣子,道“唉喲,太謝謝您了,
感謝沈主任,感謝街道,我這也沒為咱們街道做什麼貢獻,實在受之有愧啊。“
“唉,話可不能這麼。”沈玉琴笑著坐下來,張口就是一陣恭維“不您是咱們街道的先進分子,就您自打上任以來,咱們街道糧店可就一直沒缺過糧食,可不像連主任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就斷幾天糧,所以您能讓人民群眾的糧袋子不空,那就是最大的貢獻了。”
“您可真會話。”丈夫被人誇讚,倪映紅心裡也跟抹了蜜似的,笑盈盈的站起身,就要去給倒水。
楚恒不動聲色的搶來杯子,拿來暖壺給沈玉琴倒了杯水,開始商業互吹“您太捧了,保證人民群眾的糧食需求,那是我應當應分的事情,可算不得什麼貢獻,要這個還得是您,咱街道要不是有您這位鐵娘子鎮著,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唉喲,您可彆誇了,不然我這尾巴都得翹上天去了。”沈玉琴被誇的眉開眼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後,轉頭又跟小倪聊起了一些女人家的事情,大多都是懷孕時,生產後該注意的事項。
過了好一會,她才告辭離開。
而就在沈玉琴離開沒多久,同樣收到消息的秦京茹跟於麗又聯袂而至。
秦京茹跟於麗倆人還都不是空手來的,前者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老母雞,後者則是一籃子雞蛋,雖然隻有二十多個,可對於將摳門進行到骨子裡的閻家來,已經是不老少了。
“呀,京茹,於麗,你們怎麼來了。“
見到自己的好姐妹,倪映紅自是開心不已,連剛拿起來的蘋果都顧不得吃的,隨手丟到一旁就連忙起身,親昵的拉著倆人的小手手。
一股塑料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這不是聽你懷孕了嘛,我倆過來看看你。“於麗笑眯眯的遞上自己的籃子,自嘲的道“你可彆嫌少啊,我這情況你是知道的,工資到手就沒,這還是我拿私房錢換的呢,要是讓我公公知道了,
指不定怎麼數落我呢。“
“嫌棄什麼啊,你們能來看我,我就挺高興的了。”想到摳門的閻埠貴,倪映紅忍不住笑出了聲,旋即又對倆人責怪道“你們也真是的,買什麼東西啊,我家又不缺這個,浪費這個錢乾嘛啊。”
“這是我倆的心意嘛。”秦京茹將咯咯直叫老母雞放到一旁,不著痕跡的瞥了眼那邊的靚仔後,一臉羨慕的道“這個雞都好幾年了,嫂子您回頭熬湯喝,好好補補身子。”
“謝謝你們。”倪映紅真心的感謝了一番,然後就拉著倆人坐下,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楚恒很有逼數的給她們到了點水,又去洗了幾個蘋果,便麻利閃人了,女孩子在一塊有很多私房話的,他一個老爺們就不添亂了。
從辦公室裡出來,他就溜達去了前屋。
此時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大姨們少見的沒有一塊分瓜,而是跟連慶哥倆湊在一塊研究著今天的電視節目。
楚恒見此,突然想起來今天自己要給柳昊空踐行,八成是趕不回去放電視了。
他不由一陣苦笑。
弄個電視本是想討媳婦歡心的,沒成想一下子卻把自己家變成電影院。
現在那個電視他晚放一會都不行,不然非得把街坊們急出個好歹不可!
想到昨天鄰居們因為看不到電視急得上躥下跳樣子,楚恒不由一陣發笑,旋即他又沉吟一下,便對腦子比較機靈的連慶招了招手“連慶,過來一下。“
“唉。
連慶答應了一聲就趕忙放下報紙顛顛跑到他麵前,好奇問道“咋了,哥。”
“是這樣,今兒晚上我要出去喝酒,可能就回不去放電視了,等會我把鑰匙給你,到時候你來放。”
楚恒笑道。
“不成,不成,我哪會放那個啊,哥。”連慶急忙擺手,他可沒膽子碰電視機。
“壞了又不用你賠,那你小子怕什麼。”楚恒瞪了他一眼,一把將這小子拽過來,就竹筒倒豆子的似的把如何放電視,遇到常見問題該怎麼解決的方法教給了他。
“放電視沒啥難的,你就這樣,再這樣…
連慶聽完後,愣愣的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就這麼簡單啊?我還以為多難呢。”
“無非就是多了天線,多個屏幕,跟收音機差不了啥。”楚恒笑著拍拍他的腦袋,問道“該教的都教給你了,這回有信心了吧?“
“沒問題,保準不帶出差錯的。”連慶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心裡已經在想著晚上如何在對象麵前裝逼了。
畢竟這時候會弄電視,也是本事呢!
“破爛換錢!收廢銅爛鐵,破瓶子爛罐子嘍。”
就在這時候,一聲嘹亮的吆喝聲在門口響起,穿著一身破爛的張一眼提著一個破包走了進來。
“誒,張師傅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楚恒連忙迎了過去,客套了一番後,就將人請進了後屋的小廚房。
沒辦法,辦公室女眷們占著呢,外頭還有人監視,隻能往這屋跑了。
“條件簡陋,您彆見怪。”楚恒找兩把凳子,與他相對而坐,旋即又遞上去一根煙,笑問“東西您弄完了?“
“沒弄完我能來嘛。”張一眼從破包裡拿出一個稍顯破舊的賬本,苦笑著道“要是讓我師傅知道我用這個手藝做假賬,他非得從棺材裡蹦出來不可。“
“,這還不簡單,回頭我給您買兩刀紙,您給多燒點不就得了。”楚恒隨口臭貧了一句,喜滋滋的接過那個新作的賬本翻了翻,旋即由衷的豎起了大拇哥“您真是這個!“
不得不,張一眼這手藝是真厲害。
這個假賬本,無論是從折痕,使用痕跡,還是筆跡上看,那都是一點毛病沒有,任誰看了都想不到,
這東西會是新作的。
“用得著你?我當年仿的字畫連日本人都騙得了,何況一個破賬本了。”張一眼對他的誇讚卻嗤之以鼻,隨手把煙掉在嘴上就站起了身,告辭道“得了,就這麼著吧,我的乾活去了,彆忘了你答應我的東西。“
“肯定忘不了,等我這事忙完了,我陪您喝兩盅去。”楚恒珍而重之的將賬本收好,客客氣氣的把張一眼送出了糧店。
目送著他離開後,楚恒又瞥了眼鬼鬼崇崇的在附近盯著他的吳林幾人,摸了摸懷裡的賬本,便冷笑著回了鋪子。
傍晚,紅霞滿天。
砂鍋居大門外,楚恒優哉遊哉的杵在一邊抽著煙,等待著柳昊空跟沈天兩家人過來,嫣紅的霞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紅紗,看起來像個新郎官似的。
本來倪映紅也要一塊來等人的,可楚恒心疼媳婦,死活沒讓她出來。
雖然他也清楚,站一站,動一動這類事情,影響不到她的肚子的,但他就是不想讓媳婦亂動。
不多時,一根煙抽完。
沈天一家子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楚恒的視線中。
沈天騎著車,他大兒子沈龍一臉興奮的坐在車大梁上,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四周。
張敏則騎著一輛女士單車跟在他爺倆的身後,她今天穿的一身時髦的軍綠色衣衫,腳上是鋥亮的紅色小皮鞋,烏黑柔順的頭發肆意的飄揚著。
顯然,張敏是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的,由此可見她對這頓飯還是很重視的。
待一家人來到飯店門口停下後,楚恒笑著上前打了個招呼,隨手摸了摸沈龍的腦袋“你小子又長個了啊。”
“哎呀,楚叔,人都摸腦袋不長個,您怎麼總摸我頭啊。”沈龍不滿的晃了下腦袋,把他的手給甩開。
“碰!”
沈天眼睛一瞪,抬腿照著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腳,訓斥道“怎麼跟你楚叔話呢?一點教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