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來大城了怎麼不去家裡看看呢!”
三舅姥爺緊緊抓著楚恒的手掌,口中責怪著,渾濁的眸子裡卻透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又絮絮叨叨的問道:“映紅怎麼樣了?你二叔他們都還好吧?我看著你怎麼見瘦呢?是不是在這吃不慣啊?”
看得出,老人是真的在關心。
“沒有沒有,都好著呢,尤其是我媳婦,吃嘛嘛香,哎幼,您是不知道啊,我就挺能吃的了吧?那婆娘現在吃的比我都多,一頓飯五個饅頭都算墊底!”感受著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情,楚恒心裡暖融融的,話也不由得多了起來。
“能吃好啊,能吃好,將來肯定能生大胖小子。”三舅姥爺眉開眼笑的道,
“哈哈,借您吉言了!”一直想要小棉襖的楚恒這時候也隻能笑著感謝,旋即他又瞪眼看向楊清,罵道:“你個兔崽子,不告訴你回家彆說見到我了麼,怎麼還把老爺子折騰來了!欠抽!”
楊清聞言麵色一苦,剛要解釋一下,三舅姥爺就把話接了過來,說道:“你先彆怪楊清,我還想問問你呢,你說你來了大城,也不來家裡看看,是不是看不起你三舅姥爺?”
“我哪敢啊!”楚恒賠笑著解釋道:“實在是我這忒忙了,走不開啊。”
“少蒙我!”
三舅姥爺瞪起眼:“你一天天閒的都睡大覺,忙什麼忙?”
“呃……!”
楚恒訕笑摸摸鼻子,側頭狠狠瞪了楊清一眼,你小子這嘴咋就跟特麼棉褲腰似的呢,你是把你哥我賣個乾淨啊。
他趕忙又辯解道:“楊清懂什麼啊,我這指不定什麼時候有事呢,得隨時都待命。”
老頭卻不聽他的,拉著他得手就往院外走:“你說什麼都沒用,家裡酒菜都準備好了,趕緊的,跟我回去,讓三舅姥爺好好的儘一下地主之誼,順便你在認認門。”
楊有福的手勁出奇的大,就跟兩把鐵鉗子似的,死死抓著楚恒的手腕,他掙紮了幾下都沒掙脫,隻能苦笑著繼續解釋:“老爺子,真不成啊,我這現在一屁股事呢,走不開!”
“碰!”
就在這時,在車裡看了一會的獨眼老頭從車裡下來,笑麼嗬道:“我說,小楚啊,人家大老遠來請你,你就去一趟吧,城裡的事你放心就是,有我跟薑叔在,沒問題的。”
“這位老哥都這麼說了,這回你還有什麼借口?”三舅姥爺斜睨著楚恒,刺激著他:“你是不是怕咱家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啊?”
“哪可能啊。”
楚恒氣惱的瞥了獨眼老頭一眼,你這老頭平時挺精明個人,這時候怎麼就看不出來眉眼高低了呢!
儘管不情願,可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辦法拒絕了,隻能無奈的點點頭:“好了好了,您彆拽了,在拽我這手脖子都脫臼了。”
“這就對了。”
老人聞言咧嘴笑了起來,不過手還是沒鬆開,生怕他跑了似的。
楚恒無奈的搖搖頭,又問了下楊清他倆是走著來的之後,便領著他們上了轎車,臨出門時,又不放心的搖下車窗,跟獨眼老頭交代道:“爺們,你回頭跟薑叔說一聲,我最晚明天就回來,要是有急事讓他直接去糖廠找萬小田,或者打電話到西漕大隊。”
老頭笑著擺擺手:“您老快走您的吧,這麼些天也沒見您乾啥,不也照樣轉麼?”
“那我走了啊。”楚恒翻著白眼搖上窗戶,狠踩了腳油門,汽車飛速衝出公安局大院,掀起的塵煙都得有兩米多高。
“咳咳!”
老頭逃也似得跑開,對著剛出門口的轎車破口大罵:“你丫成心的是不是?缺德帶冒煙的!”
……
就在楚恒開車往三舅姥爺家去的時候,岑豪已經跟著啞巴老頭與那個孩子來到了棚戶區。
不得不說,岑豪這個四九城第一刺客確實有兩把刷子,一路就跟個鬼影子似的,緊緊貼在那對一老一少的身後,哪怕那倆人多次調整方向,玩了幾次反追蹤,都沒能把他甩掉,更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倆人肯定有問題!”
陰影中,岑豪凝望著之前還步履蹣跚,現在卻健步如飛的一老一少,眉頭擰的跟麻花似的。
三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在棚戶區穿行著,很快前頭那對老少就走進了一座用土坯搭建的籬笆小院裡。
過了沒一會。
就在岑豪還在尋找最佳潛藏地的時候,院子裡突然走出一大幫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基本都帶著東西,有的人背著包袱,有的人扛著箱子,出來後就迅速作鳥獸散,分成三夥向著不同的方向離去。
“特娘的!”
岑豪頓時傻眼,他是跟蹤術厲害,可特麼也沒辦法一個人跟三波啊!
是以,眼下的情況,他也隻能選一夥跟著。
也沒糾結太久,緊緊思考了一瞬,他便決定了從一而終,準備繼續跟著那對老少。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等那些人走了五六分鐘後,才裝作閒逛的樣子走過去,然後就順著那對老少留下的腳印跟著摸了過去。
就這樣跟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後,他又重新找到了那對詭異組合的身影。
約莫半個小時後,那倆人來到位於城南的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前,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岑豪又在外頭蹲了差不多半小時,見那倆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後,才轉頭離開了這裡,又回到了之前的棚戶區,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看看能不能在根據腳印把剩下的那兩夥人也找到。
結果令人很失望。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腳印基本已經亂了,他斷斷續續的順著痕跡跟了一段後,隻能無奈的返回了招待所,先安排兩小弟去監視那一老一少,然後又火急火燎的趕往公安局。
到了地方後,他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負責監視獨眼老頭的小弟,詢問了下之前他去廁所裡看到的情況,在得知獨眼老頭跟那對老少有過交談後,儘管岑豪早就有所預料,但臉色依舊變得極為難看。
“這老頭果然有問題!”
沒敢耽擱,他趕緊與小弟門口,去了公安局大院,準備把事情跟楚恒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