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提德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他從常磐莊吾那裡感受到了最為不屑的蔑視，這嚴重刺激到了他那“高人一等”的自尊。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景下，他甚至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惡，到此為止了嗎……！？”
那毫無疑問，正是敗者的宣言。
亦如一頭被逼上絕路的野獸，最後一次認清現實的自言自語。
是的，已經結束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常磐莊吾卻並沒有去回答提德。
因為相比於去理會提德，常磐莊吾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他側轉過頭，向蓋茨看去。
“真是狼狽啊，蓋茨……”
常磐莊吾半是嘲諷，半是關心的道。
“你這還能動嗎？”
“我好著呢！”
蓋茨聞言，嘴角抽了抽，頓時沒好氣的回道。
“還有，彆誤會了，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幫你，而是為了解決異類騎士事件和保護慎吾。”
話雖如此，可是在常磐莊吾將視線投放過來的時候，他卻還是忍不住替代常磐莊吾警惕的望向提德，開口提醒道。
“……而且，現在並不是跟我敘舊的時候吧？你就這麼把頭轉過來了……也不怕陰溝裡翻船？”
“不用擔心。”
常磐莊吾不屑的回望一眼提德道。
“他現在巴不得能多活一會兒呢，先前超界使用‘時間壓縮’和‘時間加速’的身體也需要修整，怎麼可能會在此時主動向我發起進攻？”
那話語中充斥難以言喻的自信，或者說，傲慢？
蓋茨聽著都忍不住愣了愣。
他認識的常磐莊吾，是這樣的嗎？
不過在回過神來後，他下意識搶先反駁的，果然還是那句……
“誰擔心你了！？”
“啊嘞？不是嗎？”
常磐莊吾疑惑道。
“你這麼拚命，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當成是朋友了呢。”
“少自作多情了！”
蓋茨黑著臉回道。
“都說了，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幫你……你要是因此就認為我已經是你的朋友了，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這話，你能看著我說嗎？”
常磐莊吾頗為無語看著始終望向提德那裡的蓋茨，緩緩說道。
“彆管提德了，我現在隻想知道，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這樣說著，常磐莊吾竟是拐了幾步，直接擋在了蓋茨的身前，直視蓋茨的雙眼道。
“什麼叫因此就認為……我之前可是一直都把你當成是朋友的，你該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我覺得時至今日，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甚至是已經習慣了並肩戰鬥的日子，也是時候該明確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所以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或者說，你現在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直球！
就是，在現在這個情景下來這麼一出，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
吃瓜群眾電王看看常磐莊吾和蓋茨，又扭頭望一眼果然“乖乖”待在原地的提德，忽然覺得彌漫在這處戰場上空的氣氛，是不是突然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然後，將視角再度拉回常磐莊吾和蓋茨那裡……
望向提德的視線被阻截，看著堵在自己麵前，直視自己的常磐莊吾，蓋茨忽然有一種被鎖定，無法逃離的感覺。
“我……”
他開口道。
然而他剛剛說出一個字就停了下來。
是啊，他現在到底是怎麼看待常磐莊吾的呢？
敵人？還是……朋友？
說實話，他在迷茫。
聯係到常磐莊吾未來會成為逢魔時王的身份，他們該是敵人的。
但是就像蓋茨先前所動搖的那樣，伴隨著相處時間的延長，他越來越無法再把常磐莊吾單純的放到敵人的位置上了。
那麼，若是拋開常磐莊吾的這層身份呢？
蓋茨看著常磐莊吾的眼神變幻，他開口欲言，但喉嚨就像是被什麼給鎖住了一般，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哢嚓！”
內心中，他所堅持的那個“信念”，在此時發出了開裂的聲音……可以想象的是，那並不是第一道裂痕的產生，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道裂痕的產生。
“我……”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無法坦然承認——
是的，在他的心裡，已經將這個時代的常磐莊吾當成是朋友了。
“……我明白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蓋茨，常磐莊吾在等待了一會兒後，忽然微微笑了起來，停止了逼問。
雖然蓋茨沒有明說，但是常磐莊吾覺得，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因為在他認真詢問後，蓋茨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意誌堅決的否決，而是在思考，在猶豫……
這說明，對於他一直以來的行為，蓋茨的本心都是認同的。
“道”相同，他又給了蓋茨思考下去的“方向”，那麼接下來的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水到渠成。
所以常磐莊吾心想：
這樣就好……現階段，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再就是，雖然借助這樣的時機順勢逼了蓋茨一把，但是過猶不及，而且現況也確實像蓋茨所提醒的那樣，並不是什麼能夠安心敘舊的時候。
更何況，他的這番行為本就是為了給提德疊加一些“蔑視”的不理智debuff，這同樣是個過猶不及的技術活兒。
這樣想著，常磐莊吾突然側身，抬手。
“啊，對了……”
他狀若恍然地指了指已經昏迷過去的異類電王說道。
“既然能動的話，那就趕緊帶他離開這裡吧……嗯，你剛剛是不是把他給忘了？”
“……你以為這是誰的錯啊？”
蓋茨有些心虛地道。
隨後，他深呼吸一下，忍住身上的傷痛，俯身去攙昏迷過去的異類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