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熟悉的名字正是老科勒,他搶到了第一批報名的誌願者的名額。並且希望見到的是自己曾經死去的妻子和孩子。
當初他因為一場大病,妻離子散,後來差點流落街頭病餓而死,直到墨家建立工人運動被組織起來之後,生活才逐漸好了起來。但終究過去的遺憾沒辦法彌補,死去的親人不可能複活。
想和自己曾經的情人見麵,或許隻有在夢中才有可能。正因如此,他才熬夜搶到了這個誌願者的名額。
在拿到誌願者名單的同時,克萊恩也一個又一個的對這些人提交的記憶進行讀取,那些都是他們和自己的親人朋友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是在他們自身的印象之中最深刻的。
有的是溫馨的生活場景,也有的是彼此之間的吵鬨,又或者是最後一麵的訣彆。
有些是已經去世的家人,慈祥的麵龐縈繞在他們的記憶之中,有一些則是上了戰場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朋友,告彆的酒宴上酩酊大醉的回憶,同樣打動人心。
又或者是在過去那個苦難的時代。默默無聞之中死去的普通人,在那個每個人都如同是薪柴一般的時代。燃儘而死,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克萊恩揉了揉眼角,認識到接下來自己的任務恐怕相當重,這才讀取了幾個人的記憶,自身的心情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未來他每天要接待成百上千人。那時候他人的記憶帶給自己的人格影響恐怕就會越來越大。必須要堅定自我在扮演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
死者之都已經開放了半個月的時間,許多人都好奇的買車票過來參觀,但真正到了這座城市之後,他們才發現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分辨哪些人是屬於這座城市的,哪些人是外來者。因為甚至有一部分的遊客,本身就是這座城市之中的人假扮的,正因如此,這座城市看上去有些太過正常,正常的和他們見過的每一座小鎮都沒有任何區彆。
逐漸的願意來參觀的人也就少了,而老科勒就是在這樣一個時間來到了這座城。
好奇而緊張的走下火車,他沒有得到任何指引,官方的非凡者告訴他,隻要他下車,就能夠看到他想看的了。
這普普通通的車站和每一個城鎮之中的都一模一樣,按照正常的流程出站,拉著自己的行李和匆忙的人流一起,越過長長的階梯,當他來到出站口的時候,看到的是圍在附近的,大批大批的接站者。
他們有的對著站內揮手,有的舉著一張巨大的牌子,生怕裡麵的人看不到。
而他隻是在這些人中掃了一圈,眼神就瞬間定格在了一對母子的身上,母親並不漂亮,但卻努力的打扮,穿著儘可能符合這個時代時尚品味的衣服,身邊是已經快要趕上她高的孩子。
那個孩子似乎剛剛看到了他,臉上洋溢著驚喜的笑容,指著老科勒,女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來,臉上頓時也洋溢起笑容,對他揮手。
這一幕和他想象中不同,但卻又仿佛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之中。他所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妻子,也不是熟悉的孩子。
妻子比自己記憶中老了許多。原本步履蹣跚的孩子,此時也已經快和她媽媽一樣高了。他們就好像是一直活著。一直從永彆的那天活到了現在。
而老科勒覺得自己好像隻不過是出了一趟遠門,多年出差在外如今終於回家了。
那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孩子,看到老科勒走來,努力收斂住笑容,做出一副板著臉的樣子,像是和大人鬨彆扭的孩子一般,故意用很生氣的語氣埋怨著他快十年時間竟然都不回家一趟,還以為他死在了外麵。女人則教訓著她,不可以這麼和爸爸說話。
這一切都太過真實了,他本以為自己隻能夠看到。一個和自己曾經的妻子一模一樣的人偶。即便是如此這也已經足夠了。在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夢幻。已經幾乎讓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彆。
妻子帶著他離開車站,雖然臉上閃爍了一絲肉疼的表情,但竟然還是選擇打車帶著她和孩子一起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老科勒看到了略微有些熟悉的街道,那似乎是他曾經生活的家的樣子,但街道的模樣卻又有些變化,就好像是十年來滄海桑田產生的變遷一般。
母女倆住的房子並不大,但卻有一個小小的廚房和一個獨立的灌洗室,而在桌上此時已經擺上了豐盛的飯菜,雖然已經有些涼了,但從那精致的擺盤還是能夠看出,為了準備這一桌子飯菜所付出的心血。
老科勒已經忘記了那天自己是怎樣睡下的,隻是覺得那是一個無夢的夜晚,因為現實比起最美妙的夢境,還要更讓他留戀。
而克萊恩也稍稍鬆了口氣,之前他依靠著消化無麵人的模樣的經驗,完美的扮演著一個與丈夫十年未見的妻子的形象。那些劇本也都是他親自根據讀取到的記憶設計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已經帶入到角色之中。
正常情況下劇情進行到這裡,晚上肯定是少不了多年未歸家的丈夫和妻子之間,不太好描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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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死者之都的是全年齡向的服務,克萊恩也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操控的身體,和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發生超友誼的關係。就算他真想那種性質的服務,墨家也肯定不會通過審核的。
但與久彆重逢的愛人相遇,發生點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墨家選擇的是派出黑夜途徑的非凡者,和克萊恩相互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