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麵色平靜,可細看,那眼角已泛起淚花。
且那眼裡已無往日的溫軟,隻剩滿滿的嫌惡。
“娘......”
司文荷忘了偽裝,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娘親。
她想要強撐著狡辯幾句,可對上老夫人冷然的眸光,那雙給她無儘疼愛的眸光此時似是將她一眼看穿,讓她到了嘴邊的話也是無法說出,隻白著臉色低下了頭。
她很不想對著彆人低頭,哪怕麵前之人是她的親娘。
可府中的被她拿走的那些東西除了一些外間尋不到的古籍孤本,就是那些器物也是世間少有的好物,她,還不起,也無法歸還。
其它東西或許可以折成銀兩清算,可那些大儒手中的孤本古籍,名人字畫卻是比金銀更加珍貴,萬金難求,也更不可能要回。
想至此,司文荷重又抬起頭,眼神中的倔強狠厲不在,露出了祈求。
“娘,實不相瞞,府中大多數的寶物都被女兒拿去送了旁人。
送出去的東西,你讓女兒如何要回?
你也知道,我的夫君雖貴為皇子,但身後勢力單薄,我若不為他籌謀,難道要讓他一生碌碌無為,委屈自己低人一等嗎?”
老夫人冷聲打斷。
“頂尖之位,本就是能者得之,若人人都不知足,都想運用一切醃臢手段去謀取不屬於自己的位置與權勢,那這人世何來長治久安?何來安居樂業!
你該醒醒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彆妄想毫無下限去爭去搶。
你爹爹一生隻就喜歡舞文弄墨,不喜參與到那些無謂的紛爭之中,所以皇子黨派,我太傅府永遠都不可能沾染。
你也儘早放棄你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有時候安於現狀才是最好的選擇。”
司老夫人語氣堅決,徹底打碎了司文荷內心裡的那點幻想。
她以為,自家娘親是個單純好哄的,那些年她說上兩句好話,娘親就能將這世上最好的物件兒都送給自己。
她以為,自己嫁給大皇子,既然是皇家兒媳,娘家也就該與大皇子同氣連枝,每個方麵都需幫襯著他們。
可是,沒有!
後來她以為,永絕後患便也可眼不見心為靜。
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老兩口還能活著回來,甚至還將府中的財物登記造冊,並明言與她討要。
那些東西,明明也可以是她的!
這要是傳將出去,她和大皇子多年的經營可就功虧一簣了!
“娘,女兒這般做,也是為了能夠讓大皇子收攏朝臣,將來能有機會榮登大寶......”
“蠢貨,你這是在玩火!
誰來當政,那是皇家與朝臣的事情,豈容你一個閨閣婦人私下亂做主張!
這裡幸好沒有外人,若是被外人得知你的野心,怕是我這太傅府都會不得安寧!
你用太傅府的東西去為大皇子拉攏人,那不是在幫大皇子,而是在為他招災禍!
堂堂皇子送禮,用的居然是王妃娘家的東西。
估計那些收到禮物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即便他們看見你們會笑臉相迎,指不定會在心裡如何笑話你們呢。
你啊,你簡直是......”
老夫人很是生氣,隨即將一份單子甩在了司文荷的麵前道:“廢話我不想與你再說太多。
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給你七日的時間去準備。
以後若無事,還是少來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