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此,劉娥慘淡一笑。
“教習嬤嬤說,我們唯一的作用便是成為男人的玩物。
坊內好些姐妹今日進了這個屋,明日又去了那個屋,好多人的結局都很慘,往往都是帶著一身傷回來,依舊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惜,等身體稍微好一點,又得強撐著笑臉去迎合下一個非人的折磨。
也有運氣好的,遇見一個知道惜疼人的,會被贖身,但一輩子也都是最低賤的奴籍賤妾,一生都抬不起頭。
而妾身,說來是最幸運的一個。”
劉娥無奈一笑。
“十八歲那年,宮中設宴,教坊中選了一批舞姬進宮助興,我便是其中一人。
彆人隻是單純跳舞,但我的任務卻是,去爬護國王爺的床。
護國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在整個皇城有口皆碑。
但卻成了奴家的一根救命稻草。
奴家不喜那種肮臟的生活,但依靠自己之力,也是無法擺脫那種現狀。
作為最底層的賤奴,根本就沒有與人與這個社會抗爭的本事。
在那黑衣蒙麵人對我下達這個命令時,我起先是抗拒的,但又沒法抗拒。
我們的賤命,從來就不屬於我們自己。
除了答應,妾身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那夜,我們一眾舞姬在表演完歌舞後都回了教坊,但妾身卻被那黑衣人藏進了偏殿中。”
想起那夜之事,劉娥的臉上竟是泛起了一抹紅暈。
想起那個矜貴的男人,她很是愛慕,但又滿是苦澀。
“人人皆知是王爺酒醉輕薄了我,這才沒辦法納了妾身。
其實那晚,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王爺即便是酒醉之間也是不忘排斥於我,且言語間念叨的,全是王妃的名字。
妾身想要活命,隻好忍著罪惡感造成了與王爺一夜歡好的假象。
因著王爺的關係,妾身得以進入王府,得到庇護。
這十年來,王爺雖未踏足這裡一步,但每日間的吃穿用度從沒短缺於我。
王妃雖與王爺因著此事起了嫌隙,但也從沒來奴家麵前為難於我,讓妾身安然度過了這十年光景。
隻是,公主殿下......”
劉娥黯然神傷。
“正是因為如此,妾身才心中有愧,這些年過得很是不安,也很是痛苦。
那時妾身不敢讓王爺給我放妾書,也許王爺與我都知道,一旦放我離府,出去便是一死,就是王爺也救不了妾身。
他用自己的善意保全了妾身這十年光景,足夠了。
但現在有您。
公主殿下,您一定有這個能力讓妾身離開王府。
也許妾身離開了,王爺和王妃才能重歸於好。
妾身已經是罪孽深重,再也不能看著王爺身單影隻,日日憂思了。
隻要公主帶妾身離開這裡,即便是給公主當牛做馬,妾身也是願意的。”
這些年,她受到了護國王府的庇護,得以安然度日。
但被困在一方天地,她也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