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一個侍妾而跟她急眼,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江心月失望之至,憤而撂挑子,“說到底,王爺還是心疼瑾姨娘。既然王爺覺得我不公正,判得不妥,那這家務我不再管便是。”
強壓下不悅,章彥成指節緊攥,耐著性子提醒道“賭氣的話少說,本王不吃這一套!”
江心月紅著眼哽咽道:“我不是賭氣,我就是心累,心寒!吃力不討好,誰愛管誰管,反正我是不管了。”
她不會真的以為這個家非她不可吧?章彥成雖尊重江開泰,但卻不會因為她是江家的女兒就對她百依百順,
“既然王妃之意已決,那本王就如你所願,暫免你的管家之權,府內一切事務暫時交由李側妃來打理。”
江心月還以為榮王會放低姿態,哄她勸她,未曾想,他竟答應了!他就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嗎?
這樣的結果出乎江心月的意料,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隻能冷笑應承,“多謝王爺成全,我樂得清靜!”
忿然道罷,江心月倔強轉身,甩袖離去。
章彥成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江心月鬨到這一步,可她變本加厲,甚至還出言威脅,倘若這次他忍了,她便會以為他真的怕了她們江家。
尊重並不代表縱容,既然她沒分寸,一定要鬨,那就隨她吧!
榮王夫婦鬨矛盾,最後得了便宜的還是李側妃。
榮王之令下達以後,李側妃一再推辭,勸說榮王哄一哄王妃,但章彥成堅持讓她管家,李側妃適可而止,也就沒再推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妾身暫管一段時日,等王妃心情好些,妾身再將職權交還給王妃。”
待榮王走後,瑞雪率先恭賀,“恭喜娘娘得償所願。”
李側妃等這一天等了許久,她以為還得繼續等,哪料天上掉餡餅兒,榮王突然就將管家之權轉交給了她,李側妃不由感慨叢生,
“隻能說咱們王妃還是沉不住氣啊!當初珍姨娘得寵時,她沒當回事,如今瑾姨娘得寵,她竟跳腳了,還賭氣不管家,她以為這樣就能鎮得住王爺嗎?咱們王爺可不受人威脅!”
王妃的心情,瑞雪倒是能理解,“珍姨娘再得寵,王爺一個月至多去三次,無非就是多給些賞賜罷了!但是瑾姨娘不一樣,王爺直接讓她留宿琅華院,還親自教她練字,兩人日日見麵,如膠似漆,如此特殊的待遇,連王妃都不曾有過,她自是著急上火。”
然而在李側妃看來,男人的寵愛皆是雲煙,
“王爺再寵瑾姨娘又如何,她終歸是個侍妾,越不過王妃,王妃隻要手握大權即可,何必與這些侍妾們計較?頂撞王爺,得不償失啊!需知地位與恩寵不可兼得,人呐!始終不能太貪心,否則便會兩手空空,什麼也得不到!”
瑞雪暗讚自家主子就是清醒,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地位和權勢,當然要是能有個孩子那就更好了!
不過這事兒也急不得,眼下榮王將管家之權交給了李側妃,接下來李側妃怕是有得忙咯!
冬月底,姚姨娘的生辰快到了,瑾嫻仍在禁足中,她還想著自個兒無需去參宴,無需送禮,倒也算是因禍得福。然而知秋卻道:人不到可以,禮必須得到,這是少不了的。
該送些什麼,這是個問題。送的太貴重,費銀子,瑾嫻舍不得,再者說,她與姚姨娘不睦,姚姨娘肯定不會珍視她送的禮,指不定轉手就會將其扔掉或是閒置,她沒必要送太貴的,但太過寒酸肯定也不行,便宜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好找啊!
讓她花銀子為姚姨娘買東西,那是不可能的,上個月她花費了太多銀子,這個月的月例她必須攢起來,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能省則省。
她不想動用存銀,那就隻能從自個兒的小庫房裡翻找。
太過貴重之物,她舍不得送給姚姨娘。至於胭脂水粉,這些太常見,似乎不太適合做賀禮。
挑來挑去,瑾嫻挑中了一隻眉筆。那眉筆製作精良,上頭還嵌著螺鈿和象牙,既實用又有觀賞性,用它送人倒也拿得出手。左右她屋裡還有幾支眉筆,倒也不缺,瑾嫻便想著用它做賀禮。
冬月二十六,是姚姨娘的生辰,她一早就準備好了宴席,隻等著收禮呢!
王妃江心月並未到場,隻派人送了賀禮過來,李側妃倒是給她麵子,親自去往淩風閣給姚姨娘送賀禮,除卻被禁足的瑾嫻之外,其餘的侍妾皆到了場,大小賀禮擺了一堆。
瑾嫻也依照規矩,派人送了禮。
這本是小事一樁,然而幾日之後的一天下午,瑾嫻正在做羊毛氈時,忽聞外頭有人吵鬨,瑾嫻起身到外屋去,隻見來人是姚姨娘身邊的丫鬟素卉,素卉一見她便開始哭道:
“瑾姨娘,你好狠的心!居然在眉筆上做手腳,害苦了我家姚姨娘!她現在滿臉紅疹,容貌有損,你必須給個解釋!”
瑾嫻聞言,愣怔當場,姚姨娘起紅疹,與眉筆何乾?怎就能怪到她頭上來?“我沒動過什麼手腳,你不要信口雌黃!”
“姚姨娘是用了你送的眉筆之後才起紅疹的,自然與你有關,你若認為奴婢亂說,那咱們到王妃娘娘跟前對質!”
知秋提醒道:“王妃娘娘最近不是身子不適,不管事兒了嗎?府中之事都交給李側妃處理了啊!”
起初素卉也是這麼想的,她以為這事兒應該找李側妃,但姚姨娘說了,李側妃明顯偏向瑾姨娘,若是找李側妃,瑾姨娘肯定是無罪的,是以這事兒隻能找王妃。
最近王妃是不管事,但與瑾姨娘有關之事,料想王妃會出手的。
是以姚側妃根本沒有上報李側妃,直接就去滄瀾院找王妃做主,果不其然,王妃聽罷此事後,並未說不管,而是命人去把瑾姨娘叫來對質。
素卉這才來了織雲閣,“王妃的身子好些了,我家主子的臉傷得這麼重,此等大事,王妃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瑾姨娘且隨奴婢走一遭,論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