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瑾嫻之言已在他心底掀起波濤,即使江心月說得再有理,他也無法忽視瑾嫻的那番話,甚至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如若所有人都畏懼強權,不敢深究,那些個貪官汙吏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
江心月並不認同這些所謂的大道理,“抓貪官那是刑部的事,讓他們動手即可,無需你來出麵。碰釘子的事,您不能做!”
江心月的觀念再一次令章彥成想起瑾嫻的推論。
眼下有兩種可能,第一,皇帝不是真心整頓吏治,隻不過是在釣魚,想看看誰在背後主使這一切。
第二種可能便是瑾嫻的猜測,皇帝早有意查這些蛀蟲,特意命皇子接管此事,是想借機看看他是否能擔大任。
而章彥成此次的目的正是想借旁人之手去尋找太子的罪證,這樣的事,他本不該牽連其中,以免皇上懷疑他,認為他在故意陷害太子。
瑾嫻之言雖有幾分道理,但那隻是她的直覺,他聽聽即可,不能儘信,畢竟朝政之事她不甚了解,他不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輕易改變原本布好的棋局。
一旦他接了這差事,會惹來無窮無儘的麻煩,皇上賞識他還好,萬一皇上也質疑他,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倘若他不接,最差的結果就是皇上對他有些失望,但至少他本人不會有什麼損失。
他總覺得,眼下這局麵,他不該強出頭,待太子被皇帝嫌惡之後,他再去表現自己也不遲。
“此事我自有決斷。”
他沒有正麵回答,江心月越發憂心,“敢問王爺,您的決策是什麼?我真怕您一時衝動,應了差事,惹禍上身啊!”
為防她再囉嗦,章彥成隻好給個答案,“拒絕父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待我找個合理的借口再說。”
原來他已經打算拒絕了啊!親耳聽到他這麼說,江心月這才稍稍安心,
“那就好,我隻盼著王爺您安安穩穩的,千萬彆出什麼岔子。”
跟著他,怎麼可能有安穩的日子?他終歸是要冒險的,隻是不確定是哪一天罷了。
道罷此事,章彥成沒再多言,繼續看著手中書,江心月曉得他不待見她,她默默告辭,待離了琅華院之後,江心月悄聲吩咐苓鳶,
“你帶些東西回一趟江家,就說是我捎給我娘的,順道兒跟我爹說一聲,榮王不會插手此事。”
苓鳶點頭稱是,“奴婢這就去準備東西。”
諸多大臣都在觀望,都在看榮王會如何抉擇,章彥成思量了一整日,仍舊沒個頭緒。
晚間章彥成去織雲閣時,麵色依舊不大好,估摸著他因為那件事很苦惱吧?
瑾嫻想問他考慮得如何,猶豫再三,她終是沒有問出口,轉而說起了旁的。
章彥成反倒有些好奇,“你怎的不問那件事?”
其實她很想問,隻是在強忍罷了,“你心中應該已經有了答案,我沒必要再過問,等結果就好。”
輕歎一聲,默了好一會兒,章彥成才道:“我有偏向,但始終未能下定決心。”
“不如你來拋銅錢,讓天意來決定。”瑾嫻說辦就辦,直接下帳去找銅錢。
她將一枚銅錢遞至章彥成手中,章彥成不信這個,但她想玩兒,那他就陪她試一試。
他接過銅錢,拇指輕輕一點,銅錢瞬時在半空中翻飛,落下來的那一瞬間,瑾嫻眼疾手快,直接將其捂在床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