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著實有些可笑,瑾嫻不答反問,“難道王爺認為自己很專情?”
乍聞此言,章彥成訝然望向她,眼中難掩失落,他想辯解,然而話到嘴邊隻剩一句苦笑,“你到現在還是不了解我。”
不了解就對了,“人心隔肚皮,且又時常變化,沒有人會真正了解另一個人。”
沒有嗎?章彥成認為自己可能是個例外,“可我認為我是了解你的,我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也在為之而努力。”
“是嗎?”瑾嫻無言以對,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王爺還真是自信。”
“不是自信,”章彥成凝望著她,特地糾正,“是我用心的在看你,卻不知你是否用心待我。”
她哪裡敢對他用心呢?他的心可以分成幾瓣,而她的心隻有一顆,這本就是一段不對等的關係,他卻要求她真心相待,她怎麼敢冒這樣的險?
麵對章彥成的試探,她無言以對,“我困了,要睡了,王爺自便。”
“……”每回說到這些的時候,她都避而不談。
章彥成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患得患失,明明她已經親口承認過喜歡他,可他還是不放心,隻因瑾嫻對他的態度若即若離,他感受不到她那深切的愛意。
若擱平日裡問她,或許她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說一些好話哄一哄他,偏她最近心情很不好,能聽她說幾句話都是奢侈,他哪敢再要求什麼呢?
眼下章彥成就等著明日,等著此事徹底解決,他才有底氣跟瑾嫻說話。
實則知秋也在等,一大早她就醒來,等著看今兒個的好戲。據小右子所說,榮王給阮姨娘的期限就是今日,她倒要看看,阮姨娘是不是真的會走。
若她走了,那麼榮王和瑾姨娘就有和好的可能,但若她一直賴著不走,那麼瑾姨娘的心結便無法開解。
這天上午,章彥成下了朝,去了戶部一趟,待了半個時辰,忙完政事之後他便回了府。
他先回琅華院更衣,而後打算親自去見阮姨娘,盯著她離開王府。
就在他更衣之際,下人來報,說是阮姨娘病了,好似病得很嚴重。
儘管下人的聲音很小,但瑾嫻還是聽到了。
章彥成暗歎不妙,他以為瑾嫻尚不知情,也就沒與她細說,快速更衣之後便離了琅華院。
榮王走後,知秋氣得直跺腳,“阮姨娘怎就突然病了呢?八成是在耍把戲,不想離開王府吧?”
瑾嫻就猜著阮姨娘不可能這麼老實的離開,畢竟阮姨娘那麼憎恨她,若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失去了報仇的機會?
接下來的情形,瑾嫻已然想象得到,
“她這一病,不論是真是假,王爺都沒辦法再趕她走,應該會留她在此養病。等病養好之後,她又會有其他的借口,久而久之,王爺也就忘了此事,不再攆她走。”
聽主子這麼說,知秋越發憂慮,“王爺該不會又心軟了吧?”
“誰知道呢?鑒茶的本領,不是每個男人都有的。誰讓她捏準了王爺的軟肋呢?我們也奈何不得她。”瑾嫻麵上波瀾不驚,實則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裡,倘若這一次章彥成的做法令她失望,那她真的要拐彎,換條路走了。
失望的同時,瑾嫻又有一絲慶幸,慶幸這是一個逼自己下定決心的好時機……
這邊廂,章彥成疾步趕至清風閣時,但見阮玉舒正躺在帳中,麵容憔悴,歲歡則在一旁伺候。
負手而立的章彥成冷聲質問,“行裝收拾好了嗎?”
歲歡愣了一瞬,心道王爺不應該先關心阮姨娘的病情嗎?怎的先問起這個來了?
“沒,還沒收拾好。”
她們主仆二人的心思,章彥成一眼便能看穿,“你們是不是想著,求王妃幫忙,本王便會改主意,所以壓根兒就沒動手收拾行裝?”
好巧不巧,歲歡還真就是這麼想的,被戳中的她不敢與榮王對視,低眉找借口,“阮姨娘她病了,奴婢忙著照顧阮姨娘,就沒來得及收拾。”
章彥成不耐的斜她一眼,“這院裡就你一個婢女?其他都是死人?”
阮玉舒還躺在帳中,章彥成問也不問一句,隻顧嗬責歲歡,還說什麼死人,聽來甚是晦氣,他真就一點兒都不考慮她的感受嗎?阮玉舒如刺紮心,紅著眼抽泣道:
“王爺厭我,訓我便是,又何必把氣撒在歲歡身上,指桑罵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