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章彥成,本就因為瑾嫻而矛盾叢生,加之兩人皆是皇子,皆對皇位有興致,也就注定了他們水火不容。
但章彥安隻是想要奪回瑾嫻,並未對章彥成下過狠手,使過陰招,沒想到章彥成居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付他,當真是陰險之至!
再回想先前之事,章彥安如夢初醒,怪不得章彥成突然病了,沒有主動去查案,如今看來,他的病也來得很蹊蹺,指不定他是故意裝病,給人下套呢!
章彥安隻恨自己太大意,居然中了章彥成的圈套!
如此歹毒之人,瑾嫻待在他身邊,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呢?此刻的章彥安越發痛恨自己,恨自己一時糊塗,聽了母親的話,沒能爭取到瑾嫻,放任她入了狼窩。
她救過他,一直對他那麼好,滿心期待著嫁給他,他卻辜負了她,害得她跟了一個陰險小人,這世上怎會有他這般忘恩負義之人?
如今他被章彥成陷害,大約也是他的報應,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吧?
章彥安不甘心就這般坐以待斃,他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沒撒謊,可宋大人不肯為他作證,他又嘗試著尋找當日在審問時站崗之人,可那侍衛竟說自個兒專心站崗,屋裡的人說了什麼話,他並未仔細去聽。
這分明就是托辭,離得那麼近,他怎麼可能聽不到呢?
興許是這侍衛不願摻和其中,才找這樣的借口吧!
無人作證,章彥安百口莫辯,刑部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堅定的認為是他指使呂大人陷害太子。
刑部給出這樣的結果,堯帝並無異議,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痛斥章彥安心懷不軌,惹是生非,居然敢誣陷自己的親兄弟!
沒做過的事,章彥安當然不認,即使到了大殿,他依舊堅稱自己的是冤枉的。
堯帝根本不信他的話,下令將他送進隆善寺中,靜思己過。
隆善寺是皇家寺院,每個月有幾日固定對外開放,其餘時日皆閉寺,宮中貴人若是上香祈福,都會來此。
若有皇室子弟犯錯,也會被送至此處。
即使章彥安不認罪,堯帝也要將他送至此處。
此令一出,有些老臣替信郡王求情,章彥成冷眼旁觀,並未出聲。
章彥成已然在家休養了半個月,事實證明,裝病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朝局瞬息萬變,他想要實時掌控,就必須入宮聽政。
瑾嫻說他是勞碌命,享不了清福,這一點他是承認的。他真的閒不住,總覺得內心不安寧,於是章彥成上折子,向皇上請求,說是腿傷有好轉,固定腿的板子已拆除,他想繼續上朝。
起初堯帝不應,囑咐他繼續靜養。他一連上了兩道折子,情真意切的表達自己的決心,堯帝這才同意讓他上朝,為照顧他的腿傷,堯帝特準他破例,乘轎入宮。
大殿之上,堯帝讓人備座,準他坐著旁聽,章彥成可不敢逾越,這裡畢竟是金鑾殿,文武百官,還有他的那些皇叔們皆站著,隻有皇帝坐著,他若也坐下,豈不讓人說道?
恪守宮規的他堅決不肯坐,隻道腿傷已好了大半,站立不妨礙。
堯帝這才沒再管,讓他如常般立著聽政。
今日章彥成亦在殿中,他懶得惺惺作態,並未替章彥安求情。
章彥安被帶出大殿之時,路過章彥成身邊,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滿含怨念,擦肩而過之際,章彥安咬牙低語,
“你的詭計得逞了,你滿意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卻是何意?
當章彥成望向他時,章彥安已然往殿外走去。章彥成思量片刻,這才恍然大悟章彥安該不會以為此事是他在背後主使的吧?
這小子不懷疑皇上,居然懷疑他?
章彥成的確很恨章彥安,但關係到太子的事,他都很謹慎,不太可能用這種冒險的方式去謀害兩個人,萬一出了錯,那就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
他才不會做這種沒有把握之事,卻不知是誰嚼了什麼舌根,還是章彥安自個兒胡思亂想,居然將他視作仇人?
章彥安已經走了,他不可能特地追出去解釋什麼,隻是覺得這件事很怪異又可笑。
下朝回府後,章彥成與瑾嫻說起此事,瑾嫻聽罷也很驚訝,“他以為是你在害他?這可真是冤枉你了!”
“誰曉得他到底怎麼想的,居然能怪到我頭上!宋大人為人剛正,除卻父皇之外,沒人指使得了他,就連我也說不動他,那麼我怎麼可能策劃這一切?”
“如此說來,你倒是替皇上背鍋了。”瑾嫻不由慨歎,“皇上這般算計自己的兒子,他就不覺得愧疚嗎?”
皇帝這樣的態度,章彥成已經習以為常,“皇室無親情,隻有利益。父皇更是冷血無情,他若會愧疚,豈不夜夜不得安眠?”
說起皇帝的承受力,瑾嫻不得不服,“所以說,這個皇位一般人還坐不了,必須得內心強大,足夠狠辣之人,才能坐得安穩。”
“那你覺得我能勝任嗎?”
“應該可以吧?”瑾嫻不能把話說得太絕對,但她認為章彥成還是有這個魄力的,可她沒想到的是,章彥成居然挑眉反問,
“你的意思是,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