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能將兩種不同兵器的招式融合到這種程度,真是少見。還有你二人修煉不同之法則,卻能強行將互斥的兩種力量憑借招式強行糅合在一起,果然有些門道!”麵對這開天辟地的一刀,黑袍人也是感到了壓力,“不過很遺憾,這些都是無用功!”
黑袍人受製於誅仙陣法的約束,顯然是不可能催動身法躲避已至眼前的殺招,但他自身似乎本就沒有這般打算,而是直接便是調動陣法之力為己用,手中印法變幻,在掌心處彙聚出一個漆黑的靈力球;隨著大陣的靈力不斷注入,其手中的圓球如同無底洞般貪婪的吸吮著如海的神力,而其色澤則是愈發的深邃,似是一個小型黑洞般,令周圍的空間似乎都出現了些許扭曲。
就在那如地獄修羅般的刀芒逼近其一丈遠時,黑袍人終於出手,其掌心所化之黑球此時仿佛將周遭之光芒都吞噬了;但這一刻,在黑袍人的變招下,黑色能量球瞬間收縮拉長,瞬間化作一道漆黑的利刃將黑袍人麵前的空間切割開來,其裂口處內,一股不屬於武界間靈力的洪荒氣息噴湧而出,直接將迎麵襲來的刀芒吞噬進去。
“借上蒼之力——時空裂掌.時空結鏡!”
刀芒與空間裂痕互相侵蝕著,二者觸碰的瞬間卻並未如預料般出現劇烈的反應,反倒是接觸點周圍直徑數尺的空間詭異的黯淡了下去,不斷的坍縮湮滅。不過這般情景並未持續太久,幾個呼吸之後,這數尺空間似乎是坍縮到了臨界點,那直貫天際的毀滅之力終究是炸裂開來。
縱然這時雨山乃是時雨宗不可踏足之禁地,定是被重重法陣所封印;但在這一刻,無論是何等法陣加持都已是無用之功,山巔處爆炸所釋放的衝擊力如烈火遇見殘雪般,在瞬息間便將封印消融;這一刻,時雨山中擴散而出的可怕波動竟是令時雨宗方圓百裡的土地震顫,那龐大的靈力中同時還夾雜著空間裂縫中滲透開來的洪荒氣息。這股不屬於武界的力量似乎觸怒了上蒼,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中竟是憑空幻化出數十道赤色閃電,徑直劈向那詭異的空間中,令本已被摧毀殆儘的山頭愈發混亂起來。
與此同時,縱使凡人或實力不濟者,或許無法感知到遠處傳來的靈力波動;但西武大陸上的頂尖高手,此刻無不是感應到這次驚天碰撞的餘波,皆是抬頭望向時雨宗之方向。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將目光自四周篆刻著密密麻麻字跡的牆壁上挪開,緩緩轉向了時雨山巔,喃喃道:“這等威力…難不成是那古慶霄遇到了對手?這西武大陸間竟還有能威脅到時雨宗的存在嗎?”
西南神劍峰之上,古樸的大廳內,一道灰須長發之身影在古藤座椅之前來回踱步,其身後所負之寶劍在月光的直射下閃閃發光。高聳的山峰間雲霧繚繞,卻依舊無法阻擋其強大的神識感知,黑影不時間停步側身轉向時雨宗方位,卻並未說出一個字。
而遠在大陸另一端的一座神秘島嶼之上,一座簡陋木屋的正門被輕輕推開,屋內緩步走出一位身著淡藍色長袍的老人。老人的背影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身體內彌漫開來的淡淡威壓,令其周遭空氣出現了波動,這股氣息似乎又與武界其他修行者有些不同。老人同樣未曾言語,但其銳利的目光似是一支利箭般穿透了半個大陸直指時雨山巔,遲遲未曾移開。
同一時間,龍神山上、邪神殿中、天武聖都內,諸多武界大能都有所感應,無不是在心中暗暗猜測此時時雨宗中的境況。
劇烈的波動以及天際的雷劫持續了近半刻鐘方才逐漸褪去。漫天的灰燼中,隻見那破敗的時雨山頂仿佛憑空被一柄巨劍削去了一截,草木植被早已化為齏粉;殘存的山石之上,清晰的斷痕訴說著之前碰撞的恐怖威力,其原本消失的部分猶如切豆腐般被一刀劃去,切麵之紋路尚且清晰可見。
爆炸處兩端,幾道身影終究是重新站立了起來,顯然雙方在這次碰撞中皆是受到不小的損傷。青衫男女以刀劍杵地相互扶持,掙紮著立直了身板。除卻衣衫有多處撕裂外,兩人貌似並未受到其他嚴重的外傷,但仔細觀察便可發現,二人呼吸間的急促以及周身散發出的淩亂氣息,無不顯示出二人在使出這致命一擊以及抵擋爆炸衝擊後的恐怖消耗。
另一端,黑袍人及三位長老的狀態也是相差仿佛,黑衣人嘴角更是溢出一絲淡淡的血跡,倒是三人身後的諸多其他高手身處衝擊的邊緣,再加之陣法加持下有效抵擋住了餘波,倒是沒有受到太多損失;不過如今陣眼被破,不久前還氣勢如虹的誅仙大陣現已是土崩瓦解。
“天極麟!”黑袍人怒喝出青衫男子之名,“看來終究還是我大意了,本想憑借誅仙陣之力一擊解決掉你們,沒想到竟會被你二人所傷。宗主點名要擒住你二人果真不是空穴來風,這樣下去若是讓你二人再修煉個一二十年,恐怕連宗主老人家親自出手都得費些工夫了。”
“不過,”黑袍人臉上略過一絲嘲諷的微笑“即使你二人聯手下抵住了我宗大陣,勉強戰成了平手,但接下來,你們又該怎麼辦呢?”
刀王天極麟此刻麵色陰沉。“時雨宗…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手段?我二人合力一擊的威力,明明是壓製了你們尚未圓滿的大陣。時空裂掌的威力我二人剛剛同你交手時也領教過,按理說絕不可能抵住我們這招刀劍合璧的,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你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刀法,還有我二人法則融合之法…為何會對你沒用?”
“哈哈哈哈…被發現了嗎?倒也難怪。隻是如今你二人已是在劫難逃了,知道這些又還有什麼用呢?”黑袍人笑容中的戲謔愈發加深。
“想做個明白鬼是吧?也罷,我也就簡單解釋一下。刀王天極麟,你的獨創刀法確實有些門道,殺傷力極強。但很可惜,你至今都還不了解自己所使刀法的根源,你所創十二路刀法也不過隻是正統霸刀刀法的變種罷了,而古宗主他老人家和這霸刀的傳承者可謂是老對頭了。”
“霸刀刀法雖是精湛,其弱點卻早已被古宗主鑽研透徹並提前告知於我,你的十二路刀法無非是取其精髓加以衍變,又怎能奈何的了我?之前與你單獨交手落入下風,無非隻是在下手癢想見識見識你的能耐罷了,若是我早早以你刀法中的破綻對攻,你真以為還能贏我嗎?”
“再有,”黑袍人抹去嘴角的血跡“你二人不過初入感知法則的境界,連自身法則的精髓都尚未參透,就想憑這等粗淺的手法強行融合兩種對立的法則?真是異想天開!你二人無非隻是借助招式之精妙以及長時間的默契配合將法則之力互相加持爆發出更強的威力罷了。”
“隻可惜,我時雨宗對世間種種法則的研究,早已是一騎絕塵達到另一個層麵,武界中論對法則的了解若是我時雨宗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你們這等拙劣的融合之法在我時雨宗麵前隻能說是漏洞百出,我以時空裂掌強行分離你二人法則的融合,瞬間便化解了你二人殺招的兩三成的威力,你又如何能同我等抗衡?”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此時黑袍人哈哈大笑,“你二人是想借我分心說話拖延時間來恢複自身靈力,難不成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隻可惜,我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爭取更多時間恢複呢?!”
突然間,黑袍人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其丹田處隱約浮現出一個靈力漩渦,牽動著周遭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的灌注其中。此刻方圓數米之內的靈氣竟是化為有形之浪濤向其丹田處洶湧襲來,而漩渦也是來者不拒,將所有靈氣儘數收納淬煉;黑袍人的氣息亦是節節攀升,竟在己身受創更重的情況下,恢複速度隱隱有超越對麵二人的跡象。
“靈氣化實體,這是——神功嗎?!”劍後葉玄吃了一驚,“古慶霄竟是將【時空魂訣】也傳授於你了!難怪…你願意跟我們拖延這麼久!”
武界功法等階劃分嚴明,愈是高階的強大功法對天地間靈氣的吸收效率便越高,也自然而然的對自身傷勢以及靈力消耗的恢複速度有著更高的提升。武界中頂級神功僅寥寥數部,但最頂尖門派中皆是有著神功的傳承,時雨宗作為武界第一門派自然也不例外。相比之下,刀王劍後雖是驚才絕豔,但其功法底蘊自然不可能跟時雨宗相比,二人如今所修之功法也還遠達不到神功的層麵。
“麟哥,這樣拖下去恐怕不行。那家夥修有神功恢複的比我們要快,而時雨宗其餘諸人之前憑借陣法加持也並未受到多少影響;這樣下去,還未等我們恢複完全,對方恐怕就會先一步出手了。”葉玄此刻也是有些焦慮。
“沒錯,如今形勢不容樂觀。你我消耗過大且有傷在身,看來隻能趁那家夥未曾完全恢複無法催動陣法之時強行突圍,擊敗此人之後再且戰且退儘力脫身了。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成,但也隻能拚一把了!一會我主攻從正麵以最快速度攻向此人,玄妹你從旁行進聲東擊西,儘可能攔住其身側的幾個棘手的長老,之後再從側麵協助我取其性命。”天極麟冷靜的說道。
二人不再猶豫,縱使此時兩人尚未恢複完全,也隻得衝向那黑袍人搏取一線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