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這樣一件強大的靈器卻隻是一件仿品,其真身【銀玨梭】取自地髓中的寒玉所打造,乃是真正的高階寶器,擁有無窮的威力。而眼下莫虜所取出的銀梭,不過是其父以玄冰為材質,效仿這銀玨梭打造出來的一次性寶具。由於玄冰的屬性的確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地心寒玉的功效,其周身釋放的寒霧也是印證了這一點;但其升溫則化的特質,注定讓這枚銀梭隻有短暫幾次出手的機會,時間一過就必然化作雪水。
這銀梭本是莫虜拿來保命的究極手段之一,其穿透力足以威脅到比之高一個大境界的修士,此時卻也是第一次拿出來用以對付天極鴻。以如今這交戰二人的實力,還遠做不到靈力外放化形,更彆提遠程給對手造成殺傷,即使是如現在這般施展靈力操縱寶具離身,對僅僅隻有煉體或開元境修為的兩人來說,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但眼下這手中的銀梭,卻不並在此列。莫虜其父之所以放心將銀梭留與兒子用來保命,自然是有著驅動此物的特殊辦法,事實上當初在銀梭被打造出來的第一時刻,莫虜便是在父親的督促下,向寶具內灌注靈力得以認主;之後在戰鬥中,他隻需要在體內運轉靈力與離體的銀梭遙相呼應,便可以輕鬆操縱銀梭的軌跡向敵人發動突襲。
隻見半空中一縷寒芒閃爍,莫虜輕輕揮手間,便是操控銀梭向著已是逼近自己五步之內的天極鴻的身體直衝而去。身為頂級靈器的銀梭,在全速飛行時跨越區區幾米的間距,連一個眨眼的工夫都不需要。
這時對麵的天極鴻隻覺得那細如牛毛的銀針,猶如時空穿梭般瞬移到了自己的跟前;而此刻向前突進中的他,根本找不到沒有閃避開來的辦法,自己唯一能做的,隻有趕緊收回徑直揮舞的重拳,試圖用手臂將襲來的銀梭撥至一旁。
這一次,之前大顯神威並承受住對手一係列攻勢的銀甲,終於是在這銀梭的威力下敗下陣來。預計中手臂與銀梭接觸的位置並沒有任何疼痛傳來,但天極鴻卻是震驚的發現,那玄冰所製的銀梭在觸碰到身體的刹那,其上釋放的淡淡冰霧竟是瞬間爆發開來。自己右臂不過隻是擦拭到梭身,但此刻卻依舊在冰霧的籠罩下,結出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這便是那銀梭身為靈器的可怕之處。其芒尖的鋒利自是不用多提,足以洞穿比天極鴻強大數倍的高手的防禦;但除此之外,即便對手如天極鴻這般在有所察覺下,成功避開了銀梭勢頭最盛的頂端部位,然而其周身彌漫的冰霧,卻依舊是有著刺骨般的穿透力,同樣能對修為不濟的修士或靈獸造成極大的影響。
此時右臂被徹底冰凍的天極鴻,隻覺得整支手臂有如失去知覺般趨於僵硬,身外所著衣袖在一瞬間,便是被極度的嚴寒所凍結,輕輕抖動下便是開裂作一瓣瓣晶瑩的碎片從體表脫落下來。衣衫下,守護了自己一路的銀甲並未有絲毫的變化,顯然其品質還遠在那銀梭之上,完全沒有受到冰霧的影響。
但可惜的是,銀甲顯然隻能格擋強大的物理傷害,對這擴散開來的冰霧並不能起到隔絕的效果。銀甲下天極鴻的手臂此刻顯現出詭異般的烏青色,其體表的汗毛更一根根直立豎起,看上去簡直與一尊雕塑無異。若不是此刻他還能感知到,右手經脈間殘留有靈力在不斷運轉的話,天極鴻差點以為右臂在這次交鋒後已徹底報廢。
現在自己想要繼續維係攻勢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為了儘快催動經脈中的靈力化解這凍結的手臂,天極鴻連忙起身拉開了兩者間的距離。他現在也清楚,那淩空飛舞的銀梭,乃是依靠麵前莫虜釋放的靈力加以引動,其操縱的範圍一定是有限製的,自己此刻同莫虜距離拉的越遠,也就越是安全。至於後續再如何繼續進攻,也先得等待銀梭的勢頭緩下去後再做考慮。
看到對手並未在自己出其不意的襲擊中受到重創,僅僅隻是一隻手臂有些許損傷,莫虜臉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看。現在他更是清楚的意識到,麵前的天極鴻在反應和靈敏性上,也遠在自己預計之外。剛才對方間不容發之際,還能在身形突進的半途中,及時分神用右臂隔開銀梭;這般身手若讓他同其繼續近身交戰的話,說不定一個閃失間,就會被對方抓住機會再無翻身的可能。
因此,在看到此刻天極鴻跟自己拉開距離後,莫虜也並未就此追趕下去。現在自己銀梭在手足以自保,他並不希望後續在對方擅長的領域同天極鴻展開近身廝殺;不過現在令他有些焦慮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融化的玄冰所能施展出的威力也是越來越小。
現在操縱銀梭環繞在周身防禦,的確是讓莫虜暫時沒有了後顧之憂;可正如天極鴻所料,以前者體內的靈力,基本不可能驅使銀梭威脅到二十米開外的敵人;而且其操縱銀梭雖不至於有靈力外放那般恐怖的消耗,但其對魂力和意誌力的需求卻是很高的;莫虜在靜心操縱銀梭對敵的同時,基本是沒有餘力分神發動其他形勢攻擊的。
由於銀梭的介入,雙方又一次短暫陷入了隔空對峙的情境。莫虜心中也清楚,銀梭乃是用於突襲刺殺的寶具,其本質上更類似暗器,雖說之後自己還有那麼兩三次使用的機會,但顯然在對方有了提防後,效果怕是不會比第一次突襲強到哪裡去。他一開始也沒有指望銀梭能直接將對手解決,隻是期待能在先發製人的情況下對天極鴻造成更大的傷勢,接下來自己即將動用的才是徹底結束戰鬥的底牌。
不遠處,天極鴻則已是運轉功法,成功化解了手臂上的冰霜。在費力甩了甩胳臂恢複知覺後,他一麵聚精會神的留意著半空中疾馳的銀梭,一麵也是分心留意莫虜接下來的動作。他內心深處始終覺得,這銀梭也還不是莫虜的最終手段,至少到現在他都尚未施展出其一開始就引以為傲的時雨宗絕學。
此時背靠崖壁的莫虜同樣也是從剛剛的麻痹中恢複了過來,開始小心翼翼的向著天極鴻逼近。隻是不願貼身搏鬥的他,還指望著同對手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想著能在銀梭操縱的範圍內遠程向天極鴻發動騷擾,同時也為自己施展後續的手段贏得準備的時間。
半空中,不斷盤旋的銀梭又一次朝著天極鴻的方位疾馳而去,不過這一次在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後,莫虜乾脆操縱銀梭自一丈高的上空,徑直墜落攻向了對手沒有護甲遮掩的頭頂部位。然而此刻二人間的距離已是拉的很開,這便是給天極鴻留下了足夠的應對空間。雖然莫虜這個辦法倒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攻擊手段,奈何已是戰至關鍵時刻的天極鴻早已是不再留手,施展出全力後的他在移動速度上已是穩穩壓製住莫虜。
後者在一番追趕後,甚至根本沒能靠近天極鴻分毫,即使莫虜操縱的銀梭能對天極鴻構成一定威脅,但其自身的反應和身手卻完全跟不上對手;每次在他試圖挪動站位,向遠處的天極鴻發起突襲的時候,對方都能極快的察覺到,並借助靈活的身手提前預判攻擊的位置進行躲避。
就這樣二人閃展騰挪,在崖壁前方的空地間僵持了十來個回合,期間莫虜的銀梭卻是連天極鴻的寒毛都沒有觸碰到。眼看身旁的靈器在自己不斷的催動下,已是融化至不到兩寸的長度,莫虜終於是在不懈的追逐後,將天極鴻逼入了一處死角之內。趁著那銀梭徹底消失的前夕,莫虜奮力引動銀梭朝天極鴻脖頸處發動了最後一次突襲,並借著天極鴻分神應對的空檔,再度將之前收入手鐲中的短劍取了出來。
看著那已是強弩之末的銀梭漸漸化為一灘冰水,天極鴻將手中臨時取來阻擋銀梭的一截枯木扔向了一旁,目光再度聚焦在了開始施展新一輪劍招的莫虜身上。沒有了銀梭的威脅,如今的形勢再次倒向天極鴻這一側;此時的他雖說已是大致猜測到對手劍法的來源,但令天極鴻感到有些不解的是,對方明明為這絕殺的一招鋪墊了如此之久,甚至不惜損失一件一次性的靈器為自己爭取蓄積靈力的時間。
可是在天極鴻的有意控製下,此刻二人之間還一直留有一段十餘米的間距,就算自己現在身陷死角,對方竟是在相隔如此遠的距離處,就提前施展出了劍招,難道真不怕如今速度和反應均是遠勝於他的自己,借此機會找到劍法的破綻提前躲避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