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我來乾什麼了?”馳娜兒此時正在氈房裡麵哄著兒子睡覺,兩個男人言語間也就沒那麼客氣。
張建民把酒杯在桌子上狠狠意墩,沒好氣道:“又不是一個人找我談過話了,團裡,連裡,還有那些戰友們。他們都想讓我乾這個連長,但是很多事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乾嘛逼我跟他們一起去受窮?”
“如果你有能力,你想改變什麼?”葉雨澤並沒有跟他發脾氣,他隻是想聽聽張建民的心裡話。
“很多很多,我希望連裡人都跟我一樣有錢,娃娃們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女人們不用跟著我們餐風露宿。”
看著這個滔滔不絕的男人,葉雨澤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看來還沒壞透,屬於可以挽救的那一類人。他真的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解決問題才當的鴕鳥,而不是因為本身的自私。
“那為啥開發區出資飼養進口奶牛你也不參與?我看你這家夥就是小農意識,心胸狹隘,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連裡人什麼樣跟你無關。”
葉雨澤決定還是刺激他一下。所謂重症用狠藥,藥性太溫和見效太慢。
張建民眼睛瞪了起來,不屑道:“什麼他媽的進口奶牛,我就不信那家夥產的奶能好喝?一提洋玩意就搞得身價百倍,嬌貴的要命,讓老子養它們我非拿鞭子抽不行。”
一聽這話葉雨澤就覺得痛快,其實他也是這個觀點。什麼特麼的進口奶牛?來了就是讓你們來產奶的,整天當祖宗慣著,還沒啥奶水要你們乾嘛?還不如殺了吃肉。
“那我把這群牛交給你,你能調理好不?”
看著葉雨澤挑釁的目光,張建民一拍桌子:“不就是一群洋牛嗎?母狼我都能讓它懷孕,彆說這些吃草的家夥。”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這群牛歸你養,把這些養好了,你就是這個奶牛場的場長。”
馳娜兒站在門口,目光複雜的看著外麵的兩個男人,欲言又止。她並不想讓男人摻和到這些事情裡麵去。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多好?
但是想想,男人畢竟還是副連長,雖然承包製之後這個副連長基本沒啥用了,但是跟牧民終歸還是不同的。他們有著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事情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定了下來。第二天一早,葉雨澤睡醒後就去找了翠翠,直接把牛群就給趕到了張建民的草場上。
為了減輕他的負擔和專一照顧奶牛,葉雨澤乾脆把他的羊群給一鍋端了,直接花錢買走。價格自然不能讓他吃虧。
這些羊看著多,但是開發區那麼多食堂一分,還能剩下多少?小羊羔葉雨澤直接給阿米爾家送過去了。在人家打擾了好幾天,咋也得有點表示。
馳娜兒儘管心裡不舒服,但是奶牛趕了過來她還是很痛快的就接受了。對於牧民來說,養啥都一樣。反正程序一樣。
隻不過算起來張建民還是吃虧的,羊是他自己的,掙的錢都歸自己。而這些奶牛卻是集體的,掙得隻是一份工資。雖然葉雨澤肯定不會虧待自己,但是他咋可能多要葉雨澤的錢?這是再給單位做事呢。
牛到張建民夫妻手裡,情況更是一天比一天好。那些還在產奶期的牛產奶量也有明顯的增加。
其實飼養員這份工作,沒有責任心的人真的乾不了。哈薩克牧民之所以牛羊養的好,就是他們已經習慣了象照顧孩子一樣來照顧牛羊。
無論多少牛羊,他們總是能在雨雪天氣裡準確的找到體弱的牲畜,把它們抱回屋子裡。這份細心,漢族牧人很少能夠做到的。
張建民恰好是這樣的人,而馳娜兒更甚於他。兩口子相得益彰,才會在牧業連出類拔萃的。哪有成功出於偶然?每個成功的背後,都有一條撒滿了汗水的路。
轉眼到了八月底,葉雨澤的兄弟們又到了返回米國的時間,那邊就要開學了。
葉雨澤有些不太放心,於是直接把他們送到了京城。臨上飛機時候老四把葉雨澤拉到一邊期期艾艾的說道:“大哥,你能不能給我些錢?”
葉雨澤毫不猶豫的點頭:“要多少,你說話?”
這一轉眼小弟弟也十四歲了,孩子大了就得有自己的交際,自然需要花錢。可老媽那裡還在保持著中國母親的優良傳統,那就是超過一百塊錢以上的花銷必須要說明用途,這也是葉雨平自己出去打工的原因。
隻是米國對於打工的年齡限製比較嚴格。老四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去掙錢。
老四眼神有些躲閃,似乎斟酌該怎麼跟大哥說這件事。不過事情終歸還是得說的,不然人家怎麼給?
“我要一萬美元。”老四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葉雨澤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個孩子要這麼多錢乾嘛?
不過略一思忖,葉雨澤就懶得去問了。畢竟又沒有多少錢?憑著自己對小弟弟的了解,他也乾不出啥出格的事情。
於是掏出一張卡,這個卡是這次去米國才辦的。裡麵究竟有多少錢他也記不清了,反正最初在公司賬戶上轉過去五萬,幾個月陸陸續續花了一些錢。那時候又沒有手機,來個短信提醒啥的。
“不夠了跟大哥說,但是不要拿著去花天酒地。”葉雨澤還是囑咐了一句,老四拿著卡一個勁兒興奮的點頭。
雙胞胎姐妹跟葉雨平的關係還是不清不楚。葉雨澤沒有去管這些,自己的感情生活都搞得一團糟,哪裡好意思說彆人?
到是小丫頭葉雨季抱著葉雨澤的胳膊眼淚汪汪的。這個孩子有些早熟,對於自己的身份問題其實很敏感的。
但是卻一直裝著一副毫不在意,風輕雲淡的樣子。葉雨澤也沒有揭破,反而更加疼愛這個妹妹了。
成年人的事情跟他們無關,畢竟孩子對於自己的身份根本無法選擇。這都是大人們強加給他們的東西。
葉雨澤問葉雨季要不要錢?葉雨季卻搖搖頭。梅花還是比較疼她的,從不會缺了她的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