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無力就是沒有辦法形容,因為無論是文人的筆下,還是旅遊者的描述,都會把沙漠描寫的波瀾壯闊,其實呢,他們都有意無意的繞開了一個主題,那就是單調。
無論是沙丘,還是被吹成海浪狀的沙海,主題都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單調,想想一條筆直的公路幾百公裡從無儘的黃沙中穿過,過了最開始的震撼和新奇之外,你還剩什麼?
寂寞!沒錯,就是寂寞。這個世界太單調了,單調的你眼睛裡隻有一種色調,似乎你要在這種顏色中跑一輩子。
看著楊革勇眼睛裡的疲乏,葉雨澤趕緊換了過來,他怕這家夥給睡著了,把車開進沙漠裡麵去。
果然,葉雨澤接過方向盤不久,楊革勇就靠在副駕上睡著了,看的葉雨澤不住地苦笑。
又開了一段,看看時間已近中午了,葉雨澤肚子也餓了起來,這一段沙漠公路足有四百公裡,而限速卻是60。這要是開出去還得好幾個小時,還不如乾脆吃點東西再走。
葉雨澤一打方向盤靠邊停下,把楊革勇喊醒,叫他一起搞點吃的。
車裡帶有煤油爐和鍋,還有個燒烤用的鐵架子。這是因為他們經常買熟羊肉,這樣的烤一下就能吃。
昨晚在庫車買了半隻烤羊,今天正好烤來吃,隻不過外麵溫度有些高啊,季節正是六月,而這時候又是中午,太陽火辣辣的,手觸摸到沙子上都覺得燙得慌。
楊革勇跑到車裡拿出了幾個生雞蛋,這是他們準備做雞蛋麵用的,葉雨澤正納悶鍋都沒有他拿雞蛋出來乾嘛?結果這貨一股腦的把雞蛋埋進了沙子裡。
隻是埋完之後,不知道又想起了啥?拿出一個直接撬開,把蛋液打在了沙子上。葉雨澤看的笑了起來。
原來這家夥想在沙子上攤雞蛋,關鍵這沙子再熱也不可能能把雞蛋攤熟啊?
不過還彆說,沒一會兒,蛋黃周圍的蛋清都變成了白色,這還真尼瑪熟了。楊革勇拿起來就放進嘴裡,隨即就“噗噗”的吐了起來。原來他把
葉雨澤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哥哥太活寶了。
把羊排烤熟,兩個人吃了起來。北疆人烤肉都偏鹹,葉雨澤趕緊從車上拿出暖壺,一人倒了一碗奶茶喝了起來。
楊革勇猛灌了兩口,感慨一句:“那個女人人不怎麼樣,不過這暖壺不錯,沒有這東西,咱們可喝不上這熱奶茶。”
吃飽喝足,兩個人靠在吉普車的陰影裡躺了下來,天氣雖然熱,但是這時候空氣中已經有風在流動,這一小片陰涼下,吹著風雖然談不上愜意,但也比躺在狹窄的駕駛室裡麵舒服的多。不知不覺間,兩個人都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葉雨澤被一陣巨大的呼嘯聲驚醒,睜眼一看,整個人都懵逼了,原來此時刮起了大風,太陽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到處天昏地暗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時間了。
葉雨澤踹醒了楊革勇,兩個人爬起來一看,全部傻眼了,原來可能是因為越野車的阻力,流沙被吹到這裡停留下來,形成了一個沙丘,如果再晚醒一會兒,就把他們兩個全埋在
此時雖然他們沒有被埋住,但是越野車基本已經被埋住,沙子已經到了車頂,隻差順著車頂流到他們這邊了。
而車的前後部位都形成了沙丘,也就是說他們的車已經根本沒辦法開了。最可怕的是大風還在繼續肆虐著,無數流沙席卷而來。照這樣下去,撐死一個小時,這車就得沒了影子。
楊革勇大急,跑到前麵就去拿手去刨車前的沙子。車要是真被埋在這裡,兩個人可就生死難料了。
他們不是神仙,沒吃沒喝沒有交通工具,在這幾百裡無人煙的沙漠裡咋可能活下去?
而葉雨澤則趕緊打開車門,先把水壺背在肩膀上,這可是活命的保障,然後把車發動著,試著低檔大油門超前行駛。
車轟鳴了一聲就被憋滅了,小山一樣的沙丘咋可能推得動?葉雨澤又打著車試著往後倒,結果還是一樣。
他也隻好跑下車,和楊革勇一起刨起沙子來。隻有把前麵拋出一條路,讓車動起來,讓車有了蓄力的地方才有可能衝出來。
隻是風還在繼續吹著,兩雙手又能扒掉多少沙子?主要是還有流沙不斷的吹過來,讓情況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楊革勇和葉雨澤的手已經開始血模糊,沙粒雖然看起來細密,摸著光滑而柔順,但是你真的一直用力刨下去才會知道,那就是刀啊,能把你的皮肉切割的千瘡百孔的刀。
隻不過兩個人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隻是不停的刨著,手和思維一樣早已經麻木了,讓他們堅持下去的,隻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來,用這個。”突然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兩個人揉揉眼睛一看,竟然是那天他們救得那個女人。
此時這個女人手裡拿著兩張鐵鍬,是那種冬天鏟雪用的巨大鐵鍬。
兩個人顧不得說話接過鐵鍬就揮舞起來,有時候你不能不承認工具的威力,這鐵鍬一鍬下去,在沙丘上就能挖出一個坑。根本不是他們那雙手能比的。
兩個人本來體力就好,雖然已經折騰了一陣,但是消耗並不大。一陣鏟挖之後,很快就在車頭前麵清出了一段道路。
而那個女人已經鑽進了車裡,一陣轟鳴之後,車猛的竄了出去,很快就出了沙丘。
葉雨澤和楊革勇百感交集,剛才還在說人家不咋樣呢,結果不禁念叨,轉眼人家就救了自己的命,這算不算因果報應呢?
看著從車裡走下來的女人,楊革勇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天他還罵人家來著,女人也沉著臉根本不看他,仿佛剛才做的事跟她無關一樣。
葉雨澤走上前道謝:“謝謝你大姐,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女人依舊板著臉:“你們也救過我,所以扯平了,不用謝。”
說完她拿過兩個人手裡的鐵鍬走向自己的車,隻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