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雨澤,趙玲兒的感情可以說比楊革勇還要深。因為本來就是因為葉雨澤她才認識了楊革勇。
而和楊革勇的愛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和葉雨澤無望之後的一種寄托,所以說,他們的每次分手,趙玲兒其實都沒有那麼難受,最多是一份不甘心。因為她始終覺得,楊革勇是配不上她的。
而這次葉雨澤的冷漠,卻讓她的心真的涼了,因為她覺得,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葉雨澤也應該懂她。
卻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勸阻她的,卻是葉雨澤。難道他也以為自己那樣做是處於私心嗎?
不管是因為什麼吧?事情已經過去了,而那個生她養她的土地她也不想回去了。
本以為在那裡工作這麼多年,總會有一些不舍的人,畢竟在那裡她也付出了那麼多。
可是直到現在,她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這件事,趙玲兒並不認為是沒人同情她,而是歸結於沒人敢同情她。即便有,也隻是放在心裡罷了。
畢竟被整個軍墾城唾棄,基本上沒有人有那種勇氣。
路很不好走,整個兵團北部公路早就翻修闊寬了,但是這裡還是石子路和土路,這樣的路一下雨是沒辦法走的。
不過這個也不用擔心,這邊一年也沒有幾場雨,雪都少的可憐。人們一說起北疆就想起滿天冰雪,隻可惜那說的不過是北部罷了。
這邊有什麼?極目望去,蒼涼昏黃,一陣風吹來。都是沙土的味道。偶爾看見幾棵樹,就是號稱生一千年,死一千年,倒下還能一千年不朽的胡楊樹。
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了一團團部,和所有的團部駐地一樣,和地方的小城在一起,隻不過兩者之間涇渭分明。
倒不是刻意保持距離,而是建築風格相差太大。在這裡,漢族人屬於少數民族。
這就注定了,除了兵團之外,所有的建築都充滿了當地的民族風情。
兵團因為是部隊出身,漢族人本身那種有特色的建築也不適合他們。因此上,所有的建築都和部隊營房一樣,方方正正,火柴盒一樣的房子。一排排矗立在那裡。
團部看了一眼,趙玲兒突然不想下車了,主要是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跟在師部區彆不大。
“小趙,這個團哪個連隊最艱苦?咱們直接去那裡吧?”
小趙明顯有些累了,但是領導的話他還是聽的,立即回答:“首長,那就去一連吧?那是個牧業連,因為草場太差,那邊生活水平也最低。”
趙玲兒點點頭:“行,那就去那裡吧,不要跟團裡打招呼了,麻煩。”
汽車又開了一個多小時,這路顛簸的更難受了。弄得趙玲兒這個長期開車的人都有些暈車。好歹車也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幾排低矮的房子,幾個羊圈,這就是一連的全部建築了。連長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山東人,嗓門有些大,皮膚粗糙的如同胡楊樹皮。
指導員常年病假,在團部修養,因為羊群都承包了,所以連部也隻有連長鄭戰勝值班。
做了介紹後,鄭戰勝有些吃驚。來了個新副政委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一上任就跑他們連裡來乾嘛?他就不知道了。
給她和小趙倒了兩杯茶水,都是磚茶煮的,沒有放奶,兵團人很少養奶牛。所以也沒有奶喝。
天已經是中午了,一連沒有食堂,鄭戰勝便邀請兩個人去家裡吃飯。
鄭戰勝家裡也是兩間房子,孩子工作了,在彆的連種地,沒有時間回來,家裡隻有他和老伴。
他老伴是江蘇人,隻不過歲月和風沙的侵蝕,臉上也已經看不出江南人的白皙和溫婉,就是個勞作了半輩子的農村女人。
看到這夫妻倆,趙玲兒突然覺得當初的基建連都是天堂。
看到男人帶人回來,女人習慣性的燒水倒茶。又是開水泡磚茶塊,這東西不煮是泡不開的。
然後又開始做飯,飯食到是差不多,拉條子。放了些羊肉和皮牙子,還有土豆。
然後一人撐了一大碗,就吃了起來。本來鄭戰勝是想喝兩杯的,但是領導是個女的,又這麼年輕,他最終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吃完飯,趙玲兒打發小趙回去。小趙遲疑著沒有動。他不放心把這樣一個嬌滴滴的首長放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回去吧,你不是我的司機,這車師裡還得用,彆耽誤事兒。我的在這裡住幾天呢。”
趙玲兒態度溫和,卻語氣堅定的命令小趙。
“趙政委,我們這裡艱苦,你留在這裡有事嗎?若是有什麼指示,你現在告訴我,我保證徹底貫徹,你不用留在這裡的。如果不放心,你過幾天再來檢查就好了。”
鄭戰勝也趕緊阻攔,這個政委真的要留下,他也頭疼,沒辦法安排啊?連裡根本沒有多餘的房子。
“沒事,我住在連部就行。至於吃飯。把我安排在戰士家裡搭夥,我交夥食費。”趙玲兒態度堅決。
人家師政委這態度,他們還能說啥?隻能就這樣決定了。小趙獨自開車回去,從家裡找了一套乾淨的被褥,鄭戰勝抱著去了連部。
連部是三間打通的屋子,屬於一連最宏偉的建築了。平常開個會啥的都在這裡。
大禮堂原本是有的,但是這裡因為沒有冬牧場,冬天羊群回來了那些小羊和母羊都關在裡麵,怕凍死。
連部有兩張床,原本是晝夜有人值班的。不過承包製之後,隻剩連長和指導員了。
指導員病了之後,連長幾乎二十四小時在那裡滾。不過趙玲兒來了之後,鄭戰勝晚上到是可以回家睡覺了。
鄭戰勝大概介紹了一下連裡的情況。大概七十戶人家,全部靠放牧為生。但是因為草場不好,所以每家的羊數量也不多,大概五六十隻的樣子。
他們連幾乎沒有馬,因為馬容易破壞草場,所以夏天放羊也全靠著兩條腿。
年輕人都不愛回來了,或者去地方,或者去了彆的團場,反正一連是留不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