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就該是自己了。
“顧公子,哨令火箭暫時不要發了。
你且在此處歇息片刻,若正午時分,我還沒回來,那就自行呼喚天策衛吧。”
紀淵勒動韁繩,輕輕丟下這樣一句話。
餘音還未消散,一人一馬便如乘雲駕霧,踏著陡峭岩壁衝出深穀。
“好個桀驁的紀九郎!這性子正對我的胃口!”
望著紀淵駕馭呼雷豹,如龍升空的瀟灑背影,顧平不由地讚歎道。
“隻是那楊兄踏入通脈已有一段時間,為人凶狠,不好對付。
這鷹視鬥狼顧,到底誰勝誰負……”
他手裡攥著哨令火箭,猶豫著該不該點。
踏!
呼雷豹翻山越澗如履平地,加上四蹄生雲托著馬身,更顯得輕盈。
轉瞬之間來到深穀之外,麵對那頭赤炭火龍駒與端坐其上的楊休。
“一口鐵弓,三支金箭,山林騎射,你死我活。
可要一鬥?”
紀淵摘下箭袋,語氣平淡問道。
在他眼中,楊休的九條命數熠熠生光,好似一頭凶狼嘯天。
尤其是那三顆青色的星辰,氣焰濃鬱無比,幾乎要凝出一抹淡紫。
天意垂青,已經是封侯拜相之資。
倘若命中帶紫,便有亂世梟雄,太平王爺的氣象。
“封王?景朝攏共才幾位藩王!
這等人物,卻是前程似錦,當真沒道理可言!”
紀淵心下一沉,識海浮現楊休懷有的三道青色命數。
【狼顧青)】:【狼顧者,謂回頭而身不轉,性狠,常懷殺人害物之心。與鷹視者天生犯衝,互為刑克】
【心如赤子青)】:【性情純淨,本無善惡。入善者之家,為良;入惡者之家,為凶。其靈覺敏銳,易於把握人心】
【頭有反骨青)】:【相經有雲,腦後生反骨,日後必登科。其人不忠不義,常會背信棄主,五行之中,金氣太盛,故而膽大敢為,如龍似虎,驕橫狂妄,卻也能成大器。縱然不能登基坐殿,也是一代王侯】
“鬥!怎麼不鬥!
我等這一日好久了!
紀九郎,也不知為何,我第一次見你就生了殺心。
之後兩回交手,每次都感覺心氣攀升,好似登台階般再進一步。”
楊休眯起陰森眸子,泛黃麵皮上扯出笑意,。
“興許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塊磨刀石,隻要挫不斷鋒芒,便會更利一分!
若非那義兄嘮叨,讓我在擂台上與你一決生死,又怕惹得娉兒生氣,不理我了,哪裡會拖到今天!”
紀淵持弓勒馬,淡淡道:
“要比便比,要鬥就鬥,說這些廢話作甚。
西山圍場三百裡,看誰能活下去。”
楊休應了一聲,甩開那頭雪花白鹿。
反手開弓搭箭,將其後腿射穿,釘在地上。
“啾啾!”
白鹿可憐哀鳴,好似委屈。
目睹這一幕,呼雷豹噴著粗氣,暴烈如火,隻等主人一聲令下,便風馳電掣縱橫山林。
“紀九郎,且看你今日!
如何殺我!”
楊休卻未理會,扯起韁繩,帶著三支金箭,催動胯下赤炭火龍駒。
馬似烈焰翻騰,宛如踏火飛奔。
“黃泉路上彆走太快。”
紀淵瞥了一眼雪花白鹿,隻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金箭上麵有倒刺,若用力拔出,隻會連皮帶肉撕扯,反而擴大傷勢。
“射傷祥瑞,會有損自身?”
不知道是否錯覺,紀淵莫名覺得,當楊休行凶之後,他原本濃烈至極的青白氣數,似乎黯淡了一瞬。
“駕!”
呼雷豹嘶鳴如虎吼,震動山林之間。
雪白殘影如電光騰掠,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