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中生有,造化靈根,元胎祭煉,成就神魔……”
紀淵嘴唇無聲闔動,默默地將這十六個字念了出來。
餘音響徹,恰如洪鐘大呂,震動心間。
那千餘字的法訣,不斷地扭曲變化。
似蟲非蟲,似龍非龍,似蛇非蛇,仿佛眾生有靈。
眸光隻是微微一觸,就像磁石一樣牢牢吸引。
倘若認真地參悟,還能體會其中蘊含的道則、包容的至理。
“天地是血肉,生靈是血肉,宇宙之中,萬事萬物都是血肉。
化為道dao)蠹,依托形體,吸收養分,壯大自身。
從而借假修真,借物成己……嘶,這是什麼武學?
簡直將掠奪之精義,體現得淋漓儘致!
那些被景朝近乎殺絕的魔教外道,旁門邪異,
那些浩如煙海的各種傳承,加在一起,隻怕也不及這道法訣的千分之一!”
紀淵無來由的思潮浮動,呼吸也急促幾分,像是沉浸其中。
忽然,他的眼眸浮現冷冽青光,猶如一盆涼水倒在頭頂。
瞬息之間,心中的妄念儘消。
立刻從那種聆聽至上之道,參悟玄奧之法的不可自拔中,猛然清醒過來。
“真是惡毒!真是邪門!居然利用武學為餌!好險好險……”
紀淵心頭一凜,神色有些凝重。
創出這道法訣的主人,並沒有任何隱藏,堂堂正正地將所有精義烙印於文字之內。
任何生靈瞧見,都能感受到奧妙絕倫。
哪怕毫無天賦的庸碌之才,也不例外,無非是領悟深淺罷了。
所有人麵對這道法訣,就像看到一團垂涎欲滴的鮮美炙肉。
叫人食指大動,忍不住瘋狂吞吃,大快朵頤。
卻殊不知,自己已經踏入陷阱,很快就要淪為傀儡。
“越是參悟法訣,血氣、內氣便會依照行功路線,開始運轉。
先是輕易入門,然後進步神速,從中收獲極大地滿足與更激烈的索求。
接下來,就好似飲鴆止渴,練功越勤奮,突破越勇猛,
自身的血肉墮化就越快,直至皮囊空空,反被占據。
這道無名法訣,就像人的進食本能,肚子餓了,就去吃。
餓極了,草皮,泥巴,甚至是同類……統統都會迫不及待吞入腹中!
還好此法沒有傳播出去,否則遺禍無窮!”
紀淵眸光閃動,略有疑惑道:
“難不成,怒尊與奇士私交甚密?
祂們的行事風格,怎麼都偏向奇詭莫測,防不勝防!
這樣比較起來,還是血神比較實誠!”
很顯然,這一道法訣烙印於石胎背麵,為的就是設計靈素子。
等他進行第九次屍解,怒尊大魔兀自降世。
化為道蠹侵占血肉,摘取成熟果實!
屆時,玄洲之上,就會出現一位不受絕地天通大陣影響,操持邪神部分權柄,堪比絕頂大先天的恐怖存在!
聖人之下,所向無敵!
能夠造成的破壞,根本難以想象!
刺殺幾位皇子,搗毀九邊雄城,屠殺一府之地,製造天災流民!
甚至是,占地為王帶頭造反……
總而言之,朝廷幾乎無法製衡!
“絕頂大先天攏共不過一手之數,除去聖人之外,
有監正、有譚文鷹、宗平南,以及那位陳貂寺。
一人在宮外、一人在宮內,
一人掌都督府,一人鎮招搖山……這是莫大的威懾!
倘若真有一尊大魔降世,景朝必定會生出大亂子。
果然,域外四神的落子布局,數不勝數。
我隻是下一趟墜龍窟,就能遇上這等驚天謀劃。
這一部新史書寫三千年,還不知道發生過多少起類似之事!”
紀淵雜念紛呈,如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