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之眾的虎狼之師,於一位兵家大修的統率指揮下,足以碾平當世任何一座宗門!
隻不過……古往今來,有本事能率百萬大軍的兵家大修,本身就極少。
除去寥寥幾位,比如“多多益善”的兵仙,生平未嘗一敗的殺神武安君,以及景朝從龍功臣之一,死後受封中山王的徐天德。
再也難見!
“百夫長大人,這是您的鎧甲。”
幾個親兵抬著一口足有千斤重的大箱子,討好似的湊過來。
裡麵是一具覆蓋全身的猙獰甲胄,乃千鍛精鋼混以三成赤銅鑄造而成。
即便利器級彆的兵刃用力揮砍,都破不開防禦。
這是大西軍百夫長的標配。
若非紀淵本身氣力強橫,又祭煉成了七條命數的大限刀。
麵對披堅執銳的屠人宏,恐怕還要多纏鬥幾個回合,才能分出勝負。
“兵器的話,要大人自個兒去武庫挑選趁手的,那都是可以煉入體內的靈兵!”
那些原本屬於屠人宏麾下的親兵,如今像狗腿子似的,熱切說道:
“小的們願為百夫長大人著甲!”
紀淵斜睨一眼,倒也沒有拒絕。
翻身下馬,從容讓這幾個討好新主子的親兵給自己披上甲胄。
這些如同蠱蟲一樣,被養在這方殘破天地的廉價耗材。
落在他眼裡毫無差彆,皆一視同仁。
細想之下,甚至還有些同情之心。
四神所占據的虛空,曾經捕獲侵染諸多的“玄洲碎片”。
堪稱無窮無儘的渺小生靈,像是豬狗般被豢養,完全不知道真實為何物。
他們所見到的大日、皎月、星辰,一切自然之物,都是道則演化的虛假投影。
更甚至,一旦脫離四神的祝福與恩賜。
這些先天不足的孱弱生靈,根本無法打破桎梏。
莫說成就五境宗師,想要踏足換血三重天都很艱難。
黑龍台所收錄的卷宗之內,通常將其稱為“無翅之蟲”。
意思是,再沒可能飛上九天,徹底斷去道途的卑微生靈。
“除了成為四神的蠱蟲、耗材、豬狗、信徒,他們彆無其他的選擇,何等悲慘的命運。”
紀淵默默感慨,不免有些慶幸。
倘若他降生於被四神侵染的殘破天地,哪怕擁有皇天道圖。
自身的前行之路,也會舉步維艱。
“大人,稍後還可以去發布龍虎榜的藏兵窟,任選一門合適自己的上乘武功。
大西軍內,傳承的是半部無道書,一卷死人經,真正的殺伐之道。
斬千人頭,啖百身骨,最適合沙場廝殺!
除此之外,百夫長每月都能浸泡一次血河,用於增進功力。
手底下掌管百餘親兵,五千披甲人。”
重新效忠的親兵很有眼色,極為恭敬地彎下身子,像是跪地匍匐。
這種奴仆一般的卑微行為,放在天京城較為罕見。
至少在大庭廣眾下,極少有人會如此。
畢竟,連臣子麵見聖人都可不行跪拜之禮,更遑論其他。
但對於大西軍,乃至於整個磐石軍團,都算司空見慣。
強者能夠支配弱者的一切,這是血神爪牙的共識。
“從軍入伍,確實需要一套堅固的鎧甲。”
紀淵披戴猙獰甲胄,冰涼而沉重的意味覆蓋全身。
他自忖,跨坐烏魔龍駒,手持長槍斧鉞。
殺穿一支千人軍,應該不成問題。
戰場之上,最怕的就是流矢。
若無很好的保護,極容易被藏於軍中的神射手奪去性命。
所以天京城中的武勳將種,想去邊關掙些戰功,都要帶著訓練有素的隨從親衛。
避免大戰開啟,發起衝鋒時被亂刀砍傷,斬下頭顱。
倘若身披上乘甲胄,手持煉血玄兵,又有龍駒縱橫來去,不僅戰力立增數倍。
哪怕陷入絞肉機似的修羅殺場,也能全身而退,不懼圍攻。
“可曾有人覺得不服氣,想要挑戰我?”
九竅石人凝聚的化身,本就稱得上橫闊魁梧,骨健筋強。
披上猙獰甲胄之後,更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舉手投足,直似殺氣橫秋!
跪伏於地的一眾親兵嚇得大氣都不敢喘,身體抖似篩糠,連連說道:
“豈敢、豈敢!百夫長大人威風凜凜,長街之上,當眾斬殺屠人宏,誰敢不服?
更何況,又得到千夫長的親自拔擢,坐這位子,合情合理!”
紀淵頗為遺憾,隻殺屠人宏一人,善功陰德還是不夠,需得再多來幾個沒眼力勁的刺頭。
“大西軍的無膽鼠輩!可有人敢出來與我一戰?!”
城樓外麵的威猛大將,正在叫囂。
如同洪鐘的巨大咆哮,響徹方圓數裡之地。
“這是?”
紀淵眉鋒挑起。
“天南軍的金狼王圖闕,算是個千夫長,從小被魔狼養大,有著號令狼群的本事,所以得了‘狼王’的名號。
若能將他陣斬,可以升官一級,賞五百披甲人奴仆,莊園四座,千畝田產……”
親兵如實答道。
“這人什麼武道層次?”
紀淵又問道。
“換血大圓滿,鑄成‘嘯月天狼體’,傳聞能夠吞雲吐霧,飛沙走石。”
親兵平時服侍屠人宏,這些消息自然一清二楚。
“很好,點齊兵馬,出城滅了他!”
紀淵正愁沒有收割善功陰德的法子,瞧見那魔神一般的金狼王圖闕,就如老農看到長勢好的莊稼地一樣。
“遵命!”
幾個親兵聽得心頭一震,這種陣斬敵軍如砍瓜切菜的輕描淡寫,未免也太霸氣了。
不多時,城樓的精鐵大門轟然敞開一線。
紀淵手持大限刀,一馬當先,直奔那個大放厥詞的金狼王圖闕而去。
“這個新上任的百夫長,倒也悍勇……他叫什麼名字?”
萬裡之外,高天之上,有一道身影於虛空浮現,投下饒有興致的冰冷眼眸。
隻見她的肌膚賽雪,彷如羊脂白玉般吹彈可破。
麵容精致無暇,仿佛豔光四射,彷如妖孽。
如此完美的肌體之上,隻覆蓋著半具血色軟甲。
並未遮掩多少,反而有種若隱若現的無形誘惑。
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自小腹而起,蔓延高聳雲峰的漆黑刺青。
如一朵盛開綻放的妖冶黑蓮,根植於這位不可方物的女子玉體之上。
隨意一動,就會蕩起水波漣漪。
那渾圓的肚臍,還鑲嵌著一枚金燦燦、明晃晃的寶石。
好似有著天大的魔力,將人吸引進去。
如果給紀淵瞧見了,必定要盛讚一句“中間一段情,露出風流穴”。
很難相信,這會是血神麾下的大魔,而非龍君垂青的六欲天。
“回稟帝姬,這人名喚‘章獻忠’,新來的大西軍披甲人,斬殺一名百夫長,成功奪位。”
有人回道。
“瞧著順眼,有些像樣,可惜了,近日沒空,否則尋他玩樂一番,打發時間也好。”
被稱作帝姬的美豔女子慵懶說著,移開目光,輕聲道:
“奇士之謀,落子六十年,隻看這一場棋局勝敗如何。
我等血神之眾,意欲叩關九邊。
我也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白山黑水染作一片殷紅的勝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