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誌氣!這份功勞,大西軍必定要拿下!”
石龍眉宇間刀光躍動,凜冽異常。
功蓋四軍,冠絕十強,乃是莫大的榮耀。
更何況,還能被拔擢為掌律聖子,賜下殺生權柄。
到時候縱橫一界,幾無敵手!
便是大宗師當麵也能一戰!
彆說千夫長、百夫長個個按捺不住。
就連那幾位深居簡出的萬夫長,恐怕都要為之眼熱心動。
“遼東,紀淵,某記住這個名字。
等到賀蘭關破,此人應當死的最早!”
石龍冷冷一笑,眼中透出幾分憐憫之色。
鬥界生靈本就剽悍凶橫,尤其喜歡好勇拚狠。
而今,未央行宮如此重賞之下。
縱然紀九郎是塊再硬的骨頭,人人都會想去啃上一口。
哪怕崩掉滿嘴牙,也在所不惜!
“章獻忠願意奪下這份潑天大功,給大西軍長長臉!”
披戴鎧甲的雄武身軀昂首而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迸發金鐵也似的鏗鏘響音。
這番話引得眾人矚目,見到是把圖滄浪、雷無相兩位千夫長轟殺的章獻忠。
紛紛發出喝彩,表示鼓舞。
“這種好事,未必輪得到你!
平心而論,某也很心動。
若能得帝姬賞識,拔擢為掌律聖子。
用玄洲的話說,那便算是光宗耀祖了!”
石龍豪邁大笑,隨後轉身望向那座聳立如山嶽的七殺道碑,沉聲道:
“這幾日,那些皈依四神的十類,陸續都會從其他天地趕來,等待穆如寒槊大軍壓進賀蘭關。
到時候,十日不封刀,儘屠遼東軍!”
紀淵聞言眉鋒揚起,好似暗含煞氣,卻並未多言。
他略微拱手,獨自回到自個兒的大帳裡頭。
這幫破界而來的帝姬麾下驕兵悍將,仿佛信心十足,定然能大破賀蘭關一樣。
這讓紀淵不禁感到疑惑,定揚侯郭鉉再怎麼跋扈飛揚,目無王法。
可治軍練兵的守城本事,絕對是當世一流。
或者說,跟隨景朝聖人打天下。
最後還剩條命領受從龍大功,封侯拜相的那幫人。
沒誰是真個徒有虛名!
回首望去。
涼國公楊洪一手葬送百蠻國運,幾乎屠滅皇族宗親;
定揚侯郭鉉對掖庭九姓,就如養狗一般;
更不要說,打破應天府那座鐵壁,位列開國六王之首的中山王徐天德;
以及自稱能將十萬眾,兵家形勢第一的開平王晏人博。
這兩位從南打到北,幾乎就沒遇到過可堪一戰的強勁敵手!
加上為聖人出謀劃策,轉運糧草,供給軍械的李鴻光。
雄爽大略,陰刻險鷙,為朝廷冊封地祇的古少罄。
這一群殺人盈野、神機妙算的武夫文人。
猶如眾星拱月,合力撐起景朝定鼎之初的二十年氣數。
至於譚文鷹、宗平南這些“晚輩”的飛快崛起。
那都已經是白含章監國做主的時候。
倘若等到紀淵步步登高,行於丹陛下。
估計就是那位太子殿下、亦或者其餘幾位藩王,繼承大統登基坐殿了。
“都道一朝三代人,就要開始後繼無力。
正如那市井中流傳的‘富不過三代’的俗語。
也不知道有幾分可信。”
紀淵坐在大帳內,關外苦寒,縱然暑氣正烈,卻也驅不散那股刺骨寒意。
水缸般大的獸首銅盆裡頭,燒著大團紅炭。
葛顏部最耀眼的明珠摩凝英雙膝跪坐,用鐵鉗挑弄著,像是溫順乖巧的侍女。
他大敗圖滄浪、雷無相後,就被穆如寒槊送了這麼個暖床的丫頭。
章獻忠也未拒絕,直接笑納,養在自家的帳內。
“主子回來了?”
摩凝英肌膚像馬奶一樣鮮嫩白淨,俏臉明豔,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穿著如火似的紅裙,好像盛開的嬌花。
這位葛顏部族長之女抬起頭,看到掀開大帳簾子的那人,是那具感到安心的雄武身軀,不由地鬆一口氣。
“血酒已經備好了,還有兩條燒好的羊腿。”
紀淵席地而坐,綿軟的毛毯暖和無比,案上擺著精致華美的銀器用具。
炙烤得香噴噴的羊腿切成一片片,置於盤中,供他享用。
不得不說,摩凝英比起天京城驕縱習性很重的貴女,實在要強出太多。
首先,她很能拎得清自己的處境與地位,其次也不會仗著美色出眾就擺架子。
摩凝英明白,這些跨界而來的強橫驍將,乃是穆如寒槊入關複國的一大臂助。
相比之下,屈從於真煌王威勢的各個部族,與圈養的牛羊沒什麼兩樣。
唯一作用就是提供皮毛,宰殺吃肉。
所以,能夠攀附巴結上一個位高權重的千夫長。
哪怕隻是成為帳中的女奴,也比葛顏部族長之女的身份,更好保全自己。
“關外物產貧瘠,氣候惡劣,當真能夠供應得了諸多千夫長、百夫長,乃至披甲人的酒肉糧草?”
紀淵眉頭微皺,大西、天南、陰北、烈東這四支強軍,攏共有千餘人左右。
後續仍有源源不斷的兵力,通過遮蔽天意的七殺道碑,降臨於關外。
穆如寒槊怎麼才能養得起?
要知道。
他自個兒還有一支踏火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