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笑容漸冷。
……
星盤輪轉,四季更替,轉眼已是兩年之後。
裴初初端著茶盤站在宮簷下,佩戴的一圈兔毛圍領襯得她小臉白嫩明豔,眼角那粒朱砂淚痣越發醒目。
她注視著滿宮落雪,眼底情緒複雜。
天子說著要為她挑選夫婿,可是整整兩年過去,他卻隻字未提夫婿之事,仿佛之前的承諾隻是一場玩笑話。
過完年,她就要十八歲了。
該如何是好呢?
少女在心底暗暗歎息,正要進殿送茶,有人疾步而出。
裴初初後退兩步,與簷下守著的宮女們一起屈膝行禮。
餘光望去,那個中年男人滿麵春風,生得虎背熊腰,腰間佩戴龍形玉佩,乃是新近歸來的鎮南王,聽說他這兩年率軍在東海與海國作戰,連贏十幾場,狠狠重振了大雍國風。
目送鎮南王遠去之後,裴初初緩步踏進內殿。
殿裡燃著地龍,伺候的宮人都被屏退了。
少年天子身著素色常服,俊俏的麵容上彌漫著怒氣,抬手就掀翻了麵前的龍案“朕讓你們都退下,聽不見?!”
裴初初把茶盤放到旁邊,扶起龍案“可是誰惹陛下生氣?”
見進來的人是她,蕭定昭的表情緩和幾分。
他的語氣仍舊不悅“還不是江蠻?仗著鎮南王的身份,打了幾場勝仗,就開始對朕蹬鼻子上臉!父皇也是,為何要冊封江蠻為異姓王,此人天生反骨,就該處死才是!”
江蠻從前是雍王帳下的副將。
前幾年立了戰功,大約是入了雍王的眼,突然就冊封江蠻為異姓王,還給了他兵權。
如今雍王暫離朝堂,江蠻的膽子便越來越大,逐漸在朝堂中結黨營私大攬權勢,對天子而言,無疑是一種掣肘。
裴初初安靜地收拾書案。
她倒是沒把江蠻放在眼裡。
反而覺得,江蠻此人,更像是雍王特意留給天子的考驗。
可她不敢明說。
她自幼就喜歡鑽研曆史和政事,卻被國子監的老夫子耳提麵命,叫她謹記“女子不得乾政”這句話,如今哪怕是天子主動與她說起國事,她也並不敢接話。
收拾好書案,她抬起眼簾“鎮南王凱旋,您該為他慶賀才是。可要準備國宴?”
“他不要國宴。”蕭定昭臉色難看,“他要求去北郊冬獵,說是要與朕比一比打獵。若是朕輸了,就要封他的兩個兒子都為世子,封他的女兒為皇後。”
裴初初垂眸。
見過討賞的,沒見過如此討賞的。
江蠻……
果然囂張。
裴初初想了想,問道“那您答應了?”
蕭定昭俊俏的臉上掠過一抹霸道凶狠“自然!朕是天子,豈能害怕區區一個異姓王?父皇十八歲踏平異國,朕自然不能示弱。他要鬥,朕便與他鬥!”
他又望向裴初初,語氣不容置喙“冬獵時,文武百官也會前往,可朕不稀罕他們隨駕,裴姐姐,朕要你陪著。”
少年天子,意氣風流。
他已不再是當年幼稚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裴初初的眼底浮現出柔色,堅定道“臣女誓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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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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