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房俊現在也摸不準這對至尊夫妻之間到底什麼情況,是相互配合給予外界“帝後不和”之錯覺,還是假戲真做當真發生了什麼齷蹉……
本想著試探一下,卻發現愈發迷惑了。
皇後見房俊不語,輕笑一下,素手拿起茶杯“如今流言四起,人心浮動,越國公還是早些離去吧,否則以假作真,那就不好了。”
房俊隻能起身告辭,但還是叮囑了一句“皇後應當將身邊人看好,否則一旦有人卷入旋渦,皇後再想抽身而退勢必難如登天。”
有些事情隻要身邊的奴仆去做了,基本與主人去做一般無二,到那時候若說什麼與主人無關,誰信?
而那些奴仆一旦被人收買或者脅迫,做下大逆不道之事,那皇後這個主人就將萬劫不複……
皇後微微頷首,柔聲道“二郎放心,本宮知道怎麼做。”
房俊無語,此等風雨飄搖的時候你卻如此親近的稱呼,當真不怕外間謠言坐實?
自立政殿出來,抬頭看了看自西側殿宇琉璃瓦頂斜射過來的陽光,心中有些煩悶。
不僅李承乾的作為莫名其妙,連皇後的心思也難猜……這兩夫妻該不會當真出現什麼齷蹉,導致假戲真做了吧?
長安城內風雨飄搖,朝野上下都感受到那種潛流湧動的暴躁,自是人心惶惶。身在官場之上,各種利益糾葛,誰也不敢擔保獨善其身,當水流激蕩起來,身
不由己的被席卷其中。
那種“千年未有之變局”之下的惶恐,令所有人惴惴不安。
當下,最受矚目的自然是兵部衙門。軍製改革已成定局,無人能夠抵擋,然而究竟如何改、怎樣革,卻是全軍上下誰也不知。由“北魏六鎮”沿襲而來的“府兵製”早已顯露出諸多弊端,已然不適
合大唐今時今日之國情,然而“府兵製”與“募兵製”各有優劣,單純將“府兵製”廢黜並不能使得軍隊體製煥然一新。尤其是屢次提及的“軍隊與地方完全割裂”,顯然觸動了無數人的利益,這些人有軍方將領、有地方官吏、有世家門閥、甚至有宗室子弟,自然牽動了所有人
的目光。
……天色微露晨曦,皇城各門緩緩開啟,等候在門外的官員們或乘車、或騎馬,陸陸續續進入皇城之內直奔各自官署,一時間燈火入流、車水馬龍,沉寂的皇城
慢慢蘇醒。
今日非是大朝,所以各部長官除非有要事進宮啟奏、或者受詔入宮覲見,其餘皆在各自官署當值。兵部衙門前的街巷有些擁堵,不僅本部官員陸續來到,最近增設的“委員會”各個委員也在今日第一次上值,這些人各個都是大佬,身邊部曲、家仆簇擁,人
數頗多,一時間將狹長的街巷堵塞,甚至連累其餘毗鄰的幾個部堂衙門。
禮部尚書許敬宗在自家衙門前看了一眼門庭若市的兵部大門,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如此興旺的兵部衙門,自然難免引起旁人的嫉妒,興旺代表著權力,權力代表著地位……兵部衙堂左側有一處跨院,平素以供部內官員歇息之用,現在早已拾掇出來,正堂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除去門口向陽一側,其餘北、東、西三麵都擺放著
椅子、茶幾、書桌,中間一個造型精美的青銅鶴爐早已燃起檀香,白瓷茶盞斟滿熱茶,碟子裡擺放著糕點。
李勣、房俊、李靖、鄭仁泰、崔敦禮等人一一就座,喝著茶水、吃著糕點。李靖笑道“曆數六部衙堂,唯有兵部衙門的後勤供應最是妥帖,就連這茶盞都是上等白瓷,茶也好、水也甜,椅子乃紫檀所製,這地毯怕是也造價不菲吧?
”不過是一個臨時增設的機構,平素大家也隻是在此商議軍製改革之事,並不每日當值,但這陳設布置卻奢華大氣,較之宮內一些殿宇亦毫不遜色,六部之中
,當為第一。
李勣淡然笑道“兵部有錢,人所共知。”房俊就埋怨崔敦禮“我已叮囑過你了,一切從簡便是,在座諸位皆乃軍國重臣,自然不會與你計較,可一旦傳揚出去勢必被禦史言官盯上,花了錢還落不下
好,愚不可及。”
崔敦禮也不辯解,頷首認錯“越國公教訓得是,是下官思慮不周,回頭就讓人將這些都撤了,簡樸為上。”
旁人看著這兩人做戲,皆低頭喝茶,視如不見。
氣氛卻有些嚴肅起來,難道第一日上值,李勣與房俊這一二把手便針鋒相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