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也在所不惜。可現在不行了,隱忍得太久了,顧忌也太多,不敢去承受那後果。”李孝恭一口抽乾杯中酒,看著岑長倩恭恭敬敬的將酒杯斟滿,欷歔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像我這樣的老東西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家裡等死,不應
該再去往朝堂上摻和了。”房俊舉杯與李孝恭乾了一杯,誠懇道“郡王老驥伏櫪、寶刀未老,隻要有您在宗室就亂不起來,一小撮人鬼迷心竅做著春秋大夢遲早有敗亡之日,到時候還
得郡王您站出來主持大局、穩定人心才行。”李孝恭就知道房俊與陛下必然已經有了針對宗室亂局的縝密計劃,略微放心之餘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驅虎吞狼是個好計策,但千萬不要小瞧李神符,或許他的功績不如李孝基、李神通,甚至不如李道宗、李元吉,但其心性之縝密、智計之超絕絕對是第一流,況且人隻要活得時間長一些總會比旁人擁有更多的優勢
,一定要小心提防,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房俊連連點頭,表示受教。有些人之所以名聲不顯並非他自己能力不足,而是同時代的人太過於驚才絕豔這才讓他失去顯耀一時的機會從而被掩蓋了鋒芒,可隻要時機允許,馬上就能
綻放出璀璨的光彩。
在宗室這種混資曆、混輩分的地方,一個老東西所蘊藏的能量絕對讓外人意想不到……
當夜留宿於平康坊,翌日清晨天尚未亮房俊便早早起床,洗漱之後簡單用了早膳便與岑長倩一道直奔明德門外帥帳,結果發現居然有人比他們先到一步……“呦,這不是臥床不起的隕國公嗎?您纏綿病榻身虛體弱還是留在府中養病好了,此間瑣事吾等自行處理即可,您不必記掛於心,若是耽擱病情折損了壽數可
就太可惜了。”麵對房俊的冷嘲熱諷,張亮忍不住翻個白眼,是我想來的嗎?我都已經躺平放棄了,你卻左一個禦醫右一個禦醫往府上去,我若再不前來豈不是要被你按上
一個“違抗聖諭”的罪名?
不過他也有著最後一點尊嚴,按照房俊的意思昨日下午就讓他前來報到,結果他硬是拖到了今日,以此顯示他並非懼怕房俊還是有膽量反抗一二……“越國公說笑了,當下京畿局勢緊張,本帥身為右金吾衛大將軍身負維係治安之責,即便拖著病體也要履行職責,倒是這兩日累越國公代替本帥處置事務,實
在是心內不安。”
陛下敕命由你節製右金吾衛又怎麼樣?
說到底我才是右金吾衛大將軍啊,你不過是暫帶而已,等你走了我還是名義上的大帥……“嗬嗬,”房俊瞅了張亮一眼,似笑非笑“隕國公言之有理,您是貞觀勳臣當中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資曆深厚經驗豐富能力卓著,我不過是越俎代庖而已
。既然隕國公已經病愈,那此間就由你主持吧,我正好回家補個覺,有什麼事可派人去府上知會一聲,告辭。”
言罷起身,帶著自己的親兵疾馳而去,自明德門入城,居然果真回家補覺去了……
張亮“……”心心念念的統兵大權驟然落在頭上,令他有些懵然不敢置信,瞅瞅房俊遠去的背影,再看看一旁肅立一聲不吭的岑長倩,下意識說道“這個……越國公是回
家有事?”
岑長倩恭聲道“卑職不知,不過越國公已經說了此間由您主持,他來或不來無關緊要。”
張亮狐疑,這是房俊的鷹犬爪牙應該說的話嗎?
不對勁。
他坐在帥帳之內,想了想,問道“今日可有亟待處置之事?”
岑長倩笑容矜持“卑職乃左金吾衛長史。”
你是右金吾衛大將軍,沒資格命令我乾活兒……張亮黑著臉,訓斥道“放肆!陛下敕命由越國公節製金吾衛,可見左右金吾衛在此時應當互為一體、無分彼此,左右之分豈非可笑?越國公既然讓我主持你
自然應當聽命於我。”岑長倩點點頭“隕國公教訓的是卑職知錯,至於今日亟待處置之事……哦,移交韋叔夏及其卷宗前往三法司算是一件,當然隕國公不必親自前去,隻需您簽
字畫押即可。”
張亮隱隱覺得不妙,蹙眉問道“韋叔夏所犯何事,居然要移交三法司?”
“事涉李景淑之死乃大案要案。”
“……娘咧!”
張亮悔之不及,就知道房俊沒安好心卻沒想到居然是如此之大一口黑鍋……
案件由誰簽字、由誰移交,就意味著誰要為這件案子負責,成為事實上的“主審官”。李景淑之死這是誰都能沾邊的案子麼?若是判罰韋叔夏有罪,那就是得罪京兆韋氏,若是判罰韋叔夏無罪,宗室肯定不乾……不管怎麼做都是兩邊不是人,
張亮捂著額頭知道自己又掉進了房俊的大坑,居然主動替房俊背起這口巨大的黑鍋。忍不住罵了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