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論讚刃氣呼呼的抹了把臉,道“兄長的疲兵之計也差不多了吧?何時攻打花石峽?”
論欽陵瞅了瞅天上的雲彩,幽幽道“既然唐軍的‘火箭’已經抵達,那麼咱們所差的就是一場東風而已。”火箭之威力固然極強,但斥候偵察得知蘇毗國的軍隊在山脈之南、河曲之西蔓延十餘裡,火箭不可能將其籠罩其中,那就需要一場由東至西沿著山脈南麓刮
過去的大風,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將火箭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否則一旦蘇毗國的軍隊嚴陣以待,自己麾下的部隊縱然取勝也要損失極大……
多一些耐心,就可取得一場大勝。
……
論欽陵一邊派遣兵卒不斷騷擾花石峽背麵的蘇毗國軍隊,一邊教授親兵如何發射“火箭”,一邊等著一場大風。吐蕃與吐穀渾交界之處崇山峻嶺、河流湖泊,地勢落差極大,即便是夏日裡山頂依舊皚皚白雪亙古不化,山坡下、平原上卻是水草豐美、雨水豐沛,氣流升
降攪動頻繁,刮風的日子極多。
隻等了兩天,第三日傍晚時分便有便有斥候回報,山南有大風吹起,風勢由東南至西北遭遇山脈阻擋之後順勢向西。
論欽陵下令埋鍋造飯,全軍用飯之後略作休息在天黑之後集結,趁著夜色浩浩蕩蕩向著花石峽進發。前方斥候不斷回報,蘇毗末羯的軍隊依舊緊緊固守山脈之南、東曲之西,沒有任何主動出擊的跡象,論欽陵略微放心,他就怕蘇毗末羯將軍隊布置在河水之
東,那裡有一條河水與山脈夾持之間的狹窄通道,一旦被堵死自己就得冒著巨大傷亡強攻。很顯然蘇毗末羯打的主意是放任論欽陵穿過花石峽,然後依靠寬闊的東曲阻截論欽陵率軍渡河,隻要將論欽陵擋在河水之東使其不能橫渡,這一戰論欽陵便
必敗無疑。
這就是一個張開一個口子的大布袋,要麼論欽陵知難而退,要麼一頭鑽進去然後被蘇毗末羯封死峽口,甕中捉鱉。論欽陵自然不懼,若是赤桑楊頓亦或賽如汞敦在這裡他或許還要考慮幾分,區區蘇毗末羯蠢豬一樣的女人豈能被他看在眼內?所謂的“大布袋”在他眼中簡直
就是天賜良機,隻要越過峽口蘇毗國的軍隊就算再翻上十倍,他都不屑一顧。
夜色之下,論欽陵親率大軍抵達浩浩蕩蕩的東曲河畔,河水從花石峽內奔湧而出沿著地勢折而向西,水勢澎湃。
拍了拍勃論讚刃的肩膀,肅容道“小心謹慎,莫要輕敵,一切按計劃行事切莫魯莽!”
“兄長放心,看我如何奪橋破敵、斬將奪旗!”
“去吧!”勃論讚刃將麵甲放下,手裡的釘頭錘高高舉起,雙腿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胯下戰馬前蹄人立而起一聲長嘶,猛地竄出去三十名“具裝鐵騎”緊隨其後
沿著河水與山脈之間的狹窄道路狂奔而去。
論欽陵大手一揮,率領大部隊緊緊跟隨。
夜色之下河水滔滔,兩萬馬蹄齊齊踩踏地麵放足狂奔,聲勢猶如滾雷鋪天蓋地。東曲河西岸的守軍終於被驚動了,如此聲勢滔天山崩地裂一般的戰馬奔襲之聲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與之前的襲擾不同,這是大規模騎兵全部出動展開衝鋒才能
有的聲勢。整座營地瞬間慌亂起來,從營帳裡爬起來的兵卒匆忙拎著兵刃趕赴河畔構築防線,守橋的兵卒將拆除的浮橋堆放在岸邊然後防守陣地,馬廄裡的戰馬被拉出
來套上騎具,一根根火把點燃照亮慌亂的營地……蘇毗末羯從氈帳裡鑽出來,一隻手拎著一柄彎刀,另一隻手將袒露在皮襖外邊的“凶器”塞回去,瞅見營地內亂烘烘人喊馬嘶,頓時大叫“各守其職,不準
亂竄,守住河畔!”
亂哄哄的營地這才略微安靜。而在河對岸,百餘個精銳兵卒已經脫掉身上的衣裳,將彎刀叼在口中,縱身躍下奔流的河水向對岸浮橋位置泅渡過去,論欽陵策馬站在岸邊,看著兵卒已經
遊過河道中線,舉起手大喝一聲“放!”身後的親兵吹燃火折子點燃引線,十餘支找好角度的火箭被點燃,引線燃儘之時便“嗖嗖嗖”的飛射出去,拖曳著火焰尾巴飛越河麵落在另一側河岸的敵軍陣
列之中。
轟轟轟!落地之後的火箭瞬間炸開,內裡攜帶的火油被四下噴濺,落在人馬身上便即燃起熊熊大火,整個敵軍河畔陣地亂作一團,人喊馬嘶慘叫淒厲,身上起火的兵卒滿地打滾也卻無法撲滅身上附著的火焰,用沙土拍打效果也不佳,隻能縱深跳進河水將整個身體浸入水中才堪堪將火焰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