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噶爾部落連“小國”都算不上……
還能怎麼辦呢?
無非“忍辱負重”四字聊以自慰而已……
“那就止於紫山口,死守不退。”
……裴行儉當然不會相信祿東讚的鬼話,即便論欽陵死守紫山口不進不退也不過是噶爾部落的權宜之計而已,一旦吐蕃內部生變各部族反對讚普欲迎祿東讚入邏
些城主持大局,噶爾部落馬上就會調轉刀口與大唐翻臉。所以他自伏俟城出來返回安西四鎮,馬上派遣一支兵馬穿越大鬥拔穀駐紮於青海湖畔,隻要祿東讚稍有異動便馬上攻陷伏俟城將整個噶爾部落攥在手中,使
論欽陵投鼠忌器不敢妄動,老老實實駐紮在紫山口為大唐擋住吐蕃北進之路。
長安,太極宮。蘇定方自崖州快船送抵的關於大唐商賈在屍羅夫港遭遇擄掠、屠戮以及蘇定方命令楊胄自峴港啟程率領戰艦前往維護大唐商隊並且處理此事的戰報放在禦書
房的禦案之上,李勣、劉洎、李孝恭、房俊、馬周等軍政大臣儘皆在座。劉洎怒氣勃發“大食國可不是什麼番邦蠻胡,那是西方一等一的大國,國土遼闊兵員充足,更是大唐最大的貿易國之一,縱然之間有所紛爭也應當由鴻臚寺
召見大食國使節共同商討,以和平手段解決問題,豈能動輒派遣艦隊興師問罪?擅啟邊釁、擾亂兩國邦交,實在無法無天。”身為文官,任何時候都要按照規矩辦事,最是厭惡軍方這種不顧大局自行其是的做法,大軍出動容易,可事後收拾殘局卻需要文官耗費極大精力,簡直不能
忍。房俊卻對這種動不動“譴責”卻毫無實質行動的懷柔政策極度不爽,若是沒有實力也就罷了,忍辱負重自是應當,可現在大唐國力鼎盛震懾寰宇,為何還要文
縐縐一忍再忍?“大唐百姓無論在任何地方遭受屠戮都是不可接受的,軍隊的職責便是保境安民,若是在百姓被屠戮之後漠不關心、無動於衷,那往後誰還會擁戴軍隊、軍隊
的凝聚力如何保證?任何人傷害大唐百姓都要付出代價,大食國也不例外,為此即便發動一場戰爭也是值得的。”不管文官怎麼談、怎麼辦,軍隊必須保證自身之鋒芒,“強硬”“無畏”甚至有些時候“護短”這都應該是軍隊所具備的素質,在房俊看來蘇定方甚至有些保守,
若他先行知曉此事第一道命令必然是責令水師遠渡重洋奔赴波斯灣,對屍羅夫港施以沉重打擊,以此震懾屑小、以儆效尤。
劉洎氣得不輕,惱火道“張口閉口打打殺殺,那是強盜行徑豈是大唐這樣禮儀之邦所為?”房俊毫不客氣“你身為宰輔享受大唐百姓的民脂民膏,在大唐百姓慘遭虐殺之時卻隻想著所謂的官員禮儀,絲毫沒有同情那些罹難百姓之意,堪稱心硬如鐵
、禽獸不如!”“混賬!”劉洎氣得怒發衝冠,用手掌拍著麵前案幾“你怎知我不心疼那些百姓?可你我非是一家之長而是一國之臣,所考慮的不僅是百姓之遭遇更要斟酌
國家之政策,從全盤去商討解決此事,一味的快意恩仇、喊打喊殺與匹夫何異?”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李承乾揉了揉太陽穴,被這兩人吵得腦仁疼,製止了兩人的爭吵,扭過頭詢問李勣“英公認為此事當如何處置?”一般來說在涉外諸事上他更信任李勣,房俊太過激進、似乎寰宇之內皆是他囊中之物,尤其是在大唐百姓的民生上絕不允許受番邦胡族一絲一毫的欺辱,劉
洎則過於保守,任何時候都將國家穩定、政局平和放在首位,對於國庫開支仔細審核、錙銖必較。
相對來說,李勣則更為中立、更為客觀……李勣道“夷狄畏威而不懷德,咱們的仁義禮智信在他們看來不屑一顧,惟有鋼刀加頸才知恭順敬服,鴻臚寺照會其使節予以斥責、命其拿出一個賠償方案自
是應當,但大兵壓境、示之以威亦有必要。”
房俊瞅了李勣一眼,心中哂笑,這位還真是一貫作風,要麼裝聾作啞袖手旁觀,要麼和稀泥不偏不倚,這話說了就跟沒說一個樣……李承乾也有些無奈,道“那就這樣吧,勒令鴻臚寺照會大食國使節,申飭、警告並且商討賠償方案,另外給楊胄傳令命其威壓大食國境,給予其威壓的同時
也不要太過火,以免引發誤會導致一場不必要的戰爭。”
話說完,又覺得不對。水師遠在萬裡之外,戰報送抵長安的時候戰艦估計已經抵達屍羅夫港,現在命令從長安發出,再送到萬裡之外的波斯灣上交到楊胄手裡,怕是該打的仗已經
打完……這已經不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而是君王根本就沒必要給萬裡海疆之外的將領下達命令,雙方遠隔重洋戰報往來都要幾個月甚至半年之久,這邊的命
令抵達那邊的局勢早已大變,隻能任由將領根據局勢變化自行其是。水師也好,安西軍、瀚海軍也罷,實在是距離中樞太過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