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府,盧氏正在大發雷霆,當聽到老爺將二郎狠抽了一頓鞭子然後押解進宮請罪之後,氣得她差點沒昏過去。這個老東西,這是要大義滅親嗎?
老娘不在家,你這是要翻天?
待得見到兒子回府,看到那皮開肉綻的傷處,以及那一張癡癡呆呆生無可戀的臉孔……盧氏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她有三個兒子,老大房遺直正直忠厚,性子卻有些清冷,說白了就是有些書呆子氣,但是自小懂事,並不讓人操心。老三房遺則剛剛七八歲,正是人憎狗厭的年紀,盧氏一見他就腦仁疼,可是這孩子聰明伶俐,先生教的東西一學就會。
隻有這個老二,讓她操碎了心。
性情木訥不喜交際不說,腦子也不大好使,詩書禮儀都是得過且過,整日裡都臆想著上陣殺敵……房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會讓兒子去戰場上廝殺博功名?
現在不是開國之初了,需要拿人命搏前程,房玄齡深受帝恩,依舊夙夜不寐、一心國事,為的不就是一個封妻蔭子、家族傳承?
有老房的功績在那兒擺著,子子孫孫自當受用不儘,何用一個嫡子去賣命?
好在天可憐見,二郎墜馬傷了一回,性情也是有些變了,不再終日混跡在演武場,也不再耍刀弄棒,雖說惹禍的本事漸長,可在盧氏看來,越能惹禍的孩子將來越有出息……
這回應該安心了吧?
非也!
好景不長,這熊孩子惹的禍是一次比一次大,也就罷了,居然連男兒漢的根本都給忘了,千嬌百媚的美嬌娘不喜歡,反而喜歡男人……
盧氏嚎啕大哭,心裡積壓的鬱悶一朝釋放,再也控製不知情懷。
老娘的命咋就這麼哭哇……
這一哭,把房家哭得回過神來,大驚道:“娘,您這是咋啦?”
盧氏能說啥?
說“都是被你這個混蛋氣得,好好的爺們兒不當,非得去當兔子”?
這話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說出去兒子就沒法活了,隻好忿忿的說道:“被你爹氣得,那老東西怎麼沒見?”
房家無奈,這旁邊這麼多人呢,好歹給老爹留點麵子,張口閉口老東西,實在是不妥……
不過這話隻能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來,這要是說出來,一準兒衝著自己就來了,自己這位便宜老娘,那潑辣勁兒絕對不是蓋的……
“爹留在宮裡了,有事情要辦。”
“哼!算他識相,若是現在在這裡,非得揪光他的胡子不可!打兒子有這麼打的嗎?”
說著,就見到後邊還有一群人,人群裡還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躺著一位宮女打扮的女孩子,正掙紮著起身,躬身給她道了個萬福,柔柔弱弱的說道:“奴武媚娘,見過主母。”
盧氏有些愣神:“免禮,免禮……你這是……”
便有一位內侍走上前,施禮說道:“好叫房夫人知道,此女乃是陛下欽賜於貴府二郎的貼身侍女。”
盧氏狐疑的看看臉色蒼白的武氏,見得此女體態窈窕、麵容姣美,隻是膚色蒼白,額頭緊緊的纏了紗布,隱有血跡滲出,像是受了什麼上,便說道:“即是陛下欽賜,怎可還在院子裡受涼?來人啊,趕緊的攙扶五姑娘安置下來,請府裡的郎中為姑娘診治一番,我瞅著這臉色不大好啊。”
武氏趕緊再次萬福行禮,口中說道:“多謝主母,奴不礙事的……”
盧氏卻擺擺手,不容置疑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即是陛下將你賜予二郎,自應保重自己的身體,否則如何能照顧好二郎?”
武氏隻好答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