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也不生氣:“你不是在工部嘛?工部不就管著蓋房子!”
房俊狡辯道:“微臣現在掌管水部司,蓋房子不在微臣轄內……”
李二陛下哼了一聲,說道:“溫泉池子啊,不也有水麼?有水就得歸你管!”
房俊:“……”
突然現,居然無言以對了……
可又不甘心被李二陛下指使著乾活,便說道:“這種池子花費極大,有些奢靡過度,陛下不怕被禦史彈劾?”
李二陛下無所謂道:“魏徵那老貨都快老死了,隻要他不找麻煩,朕還怕的誰來?再說,隻是個池子而已,到底花費多少,禦史們不會在意,也不會知道……”
房俊幽幽說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君王為天下表率,自當勤儉持家,嚴於律己……為了大唐萬世江山,微臣怎能甘做佞臣,為虎作倀?說不得,微臣會去向禦史台舉報的……”
李二陛下大怒,拽過一個裝水果的托盤,就向房俊丟過來:“不過一個印刷術而已,至於這般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房俊一閃身,托盤調進池水裡,濺了一頭水,聞言毫不相讓:“我小肚雞腸?陛下身為帝王,有功自然當賞,便是賞微臣一個公爵又如何,大不了不要俸祿行不行?”
李二陛下氣笑了:“還一個公爵?你可知滿朝這些公爵,哪一個不是開國之初屍山血海裡爬出來了,如此定鼎天下之功,你能比得上?”
房俊不服氣:“他們幫陛下打天下,微臣幫陛下坐天下,殊不聞得天下易,坐天下難乎?”
李二陛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公爵是不可能的,就你這點功勞,沒人服氣。你自己也知道,這活字印刷術一出,必然遭受到極大的反彈,若是這時候朕升你的官,反倒對你沒好處。”
“這個……”房俊再一次無言以對。
麵對極有可能打破教育壟斷的活字印刷術。世家大族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千百年來,這些世家享受著鐘鳴鼎食的生活、萬人敬仰的地位,怎會容許那些寒門崛起,與他們爭權奪利?
這也是房俊將活字印刷術獻於李二陛下,而不是他自己操作的原因。
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頂不住……
李二陛下再次眯起眼睛,緩緩說道:“工部這個地方,對你來說的確有點大材小用,爵位不可能再升了,但是官職可以調整。說說吧,想去哪個衙門?不如,將你調去政事堂如何?作為宰相來培養,朕對你不薄吧……”
房俊眼角一跳,鄙視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腹黑,太腹黑了!
說得好聽,還作為宰相來培養?
政事堂裡可是有自己老爹在呢,怎麼可能讓父子二人同時進入國家中樞?
純粹唬人麼……
房俊眼珠兒轉了轉,小心翼翼的問道:“政事堂就算了,其他衙門是不是任選?”
李二陛下不置可否:“說來聽聽。”
房俊試探道:“滄海道大總管,陛下以為如何?”
隋朝時設滄海道,也稱作平壤道,統管山東至高句麗之間萬裡海疆,並管理一眾水軍、軍船事宜。
隋亡之後,此官職不常設。
李唐立國,直至李二陛下東征高句麗,才任命張亮為滄海道行軍大總管。
李二陛下聞聽此言,雙眼霍然睜開,盯著房俊。
“滄海道並不常設,現在大唐水軍所屬淩亂,而且此官職隻是虛銜,要之何用?”
“沒有小官職,隻有乾不出事兒的人。陛下既然有誌於東征高句麗,不妨讓微臣去打個前站如何?”
房俊腆著臉討官。
對於房俊知曉自己有東征之意,李二陛下並不奇怪。這廝看似魯莽,實則心細,必是從房玄齡日常言談之中窺見端倪,而當著自己的麵謀求此職,想來應是在房玄齡那裡吃了癟。
不過感厚著臉皮當著麵討官,李二陛下登基以來還真就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