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見兩人色變,笑著安撫道“隻不過是最壞情況下的準備而已,局勢未必糜爛至此,你們兩個也無需緊張,有備無患嘛。不過一定要嚴密關注各處宗室府邸,謹防他們搗亂,一旦察覺局勢不好,果斷采取措施,一切由我承擔。”
程、孫二人鬆了口氣,連聲應諾。
文官也好、武將也罷,頭上有一個願意承擔責任的上官是極其重要,可以放手施為而不必擔憂事後被丟出去平息事態,如果頭上這個上官還是一座屹立堅挺的高峰,那就更好了。
“行了,注意防範長安局勢,我帶人去芙蓉園那邊巡弋一下,若有事,可去那邊尋我。”
程、孫“……”
芙蓉園不過是莊園水榭而已,都是私家園林,有什麼要巡弋的?
去新羅女王被窩裡巡弋嗎?
“喏。”
儘管心中腹誹,卻不敢吐露半字,老老實實的應諾。
……
雪夜的長安城並不安靜,隨著簌簌落下的大雪,多處裡坊都燃起了燈燭,時不時有人在坊門處徘徊、張望,這些大多是坊內有人被金吾衛抓捕,家中著急上火卻也束手無策,所以派人在此打探一下最新的消息。
畢竟就連當初長孫無忌、晉王兩次兵變之後,都未曾這般大肆抓人,誰也不知到底朝廷發了什麼瘋。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進,一些消息不可避免的泄露出來……
居然是因為昭陵的建材物料出了問題?!
於是乎,長安震蕩、義憤填膺。
李二陛下之威望在長安官員、百姓心目當中幾乎無與倫比,即便是當年起兵奠定大唐江山的高祖皇帝也難以比肩,這不僅是李二陛下登基之後一係列對外戰爭的勝利所締造,更在於李二陛下一以貫之的“內王外霸”國策帶給唐人的自豪感與認同感。
整個貞觀朝,戰爭幾乎無有一日停止,這本是“窮兵黷武”之典範,是要受到士人詆毀、百姓抗拒之“亂政”,“國雖大好戰必亡”幾乎是華夏人由古到今所信奉的至理名言,“對外懷柔、對內勤政”才是好皇帝,似漢武帝那樣窮舉國之力征伐匈奴固然揚眉吐氣、開疆拓土,但國內百姓的生活卻日益艱難,除去那些野心勃勃的好戰派,誰願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當中?
大唐卻不一樣。
陸地之上,對薛延陀、對突厥、對西域、對高句麗、甚至對大食,一場又一場戰爭持續多年、曠日持久;大海之上,對倭國、對占城、對東洋、對南洋、甚至跨越大洋對上大食的海軍,皇家水師劈波斬浪縱橫七海……
可一場又一場的戰爭打下來,非但不似漢武帝之時國庫空虛、百業凋敝、民不聊生,反而越打越是有錢、越是糧食越多、越打國力越強……
對於百姓而言,他們不了解更深層次的國家戰略、更不明白什麼經濟模式,他們隻知道之所以大唐不似大漢那樣國力每況愈下、日常生活艱難,皆因為李二陛下比漢武帝更強!
所以普遍的共識是漢武帝已然是曆史之上少有的英主,卻還是要比李二陛下差了一個等級,由古至今,“皇帝”這個職位的最頂層,能夠與李二陛下較量一番的也唯有“千古一帝”秦始皇了,餘者皆要遜色一籌……
現在居然有人對李二陛下與文德皇後的陵寢動手腳,還大多都是宗室子弟,這等悖逆不忠、大逆不道之行為,如何能忍?
對外戰爭的不斷勝利導致一個必然現象,那就是整個社會的“尚武之風”極其濃鬱,長安的百姓有幾個不曾上過戰場、有幾個不曾殺人?
唐人是有血性的!
當他們心目當中的“英主明君”之陵寢遭受褻瀆,一股憤怒的情緒迅速積蓄、蔓延,然後發泄出來,結果便是不少百姓點燃火把,在院牆外丟進宗室宅邸的院落之中、房脊之上,然後一哄而散。
長安城中多處宗室宅邸在大雪之中燃起大火、濃煙滾滾。
京兆府緊急派遣巡捕、衙役四處救火,金吾衛兵卒奔襲街巷至各處裡坊彈壓局勢……
一片混亂。
……
錦被翻浪、玉肌凝芳,紅燭燃亮蠟油流淌,一片片雪花落在窗上被屋內的溫度融化,水痕儼然、霧氣浸潤。
金德曼是有一些潔癖的,即便幾經輾轉早已疲累不堪,卻依舊堅持著在婢女服侍之下好生清洗一番,又幫著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拾掇清潔,這才籲出一口氣爬上床榻躺在男人身邊,側過身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微微眯著眼享受著餘韻。
“睡了沒?”
“怎麼可能?運動一番恰到好處,正是心舒神暢之時,還可大戰三百回合!”
“咦~好吧,郎君威風凜凜、百戰不殆、天賦異稟,乃天下奇男子……咯咯!不要總是急吼吼的,讓人感覺除了此事便再無他求一般,多陪我說說話兒吧。”
“說話就是為了溝通,溝通自然要深入,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深入的?”
“怕了你了,本女王投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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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投降隻用嘴說說就行的?呃,好像也不是不行……”
“彆鬨!唔……味道怪怪的。”
“已經洗過了。”
“君不聞‘有諸內而形於外’乎?可見郎君骨子裡便已壞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