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見周道務爬不起來,哼了一聲“隨軍郎中,查看傷勢如何。若是死了,便直接送回家中,若是沒死,就抬到營中救治,等他醒了再另行軍法處置!”
幾個隨軍郎中這才敢小跑上前,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瞳孔,稍稍鬆了口氣,稟告道“回稟提督大人,隻是暈了過去,但看上去頭部受創比較嚴重,傷勢不輕。”
房俊對於自己的力道自然心裡有數,若是想將周道務置於死地,完全不必運用那個摜摔,照著胸口狠狠來幾拳,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
他隻是想將這個煩人的家夥送走而已,犯不著背上人命。
回頭見到兵卒們都呆呆的站著,大吼道“沒洗澡的趕緊洗,左營今晚不許吃飯!”
然後在一群兵卒的慌亂中,施施然回營房去了。
當長孫衝知曉此事之後,大罵周道務蠢不可及!
他本來還抱著跟周道務聯合起來對抗房俊的心思,以他們二人的家世地位,一個在文臣之中有不低於房家的足夠影響力,另一個則是軍伍世家,在軍中勢力盤根錯節,必然能將房俊死死壓製,最後將“神機營”謀奪過來。
可是這個蠢貨居然去挑戰房俊?
即便長孫衝不是軍伍中人,亦知道以下克上乃是軍中大忌。軍伍不同於文職衙門,不服上司你可以扯著脖子乾,甚至抓到上司的把柄可以彈劾,軍中最在乎尊卑,豈能由著你胡來?無論勝負,周道務離開“神機營”已然是定局。
最關鍵的是,你若勝了房俊還好,畢竟狠狠的打擊了房俊的威望,可現在被房俊打成重傷,你自己淪為笑柄,反而讓房俊的威望更上一層樓,愚蠢透頂!
那劉仁軌雖說是陛下欽點而來,但看上去卻於房俊走得很近,自己想要拉攏破費一番心思,還不見得有效果。
自此以後,這“神機營”中他長孫衝算是孤家寡人了……
長孫衝無奈歎氣,時不我待啊!
正如長孫衝所想,房俊的威望經此一事,更上一層樓。
軍中崇敬強者,房俊毫不顧忌周道務駙馬都尉的身份,強硬的將其打至重傷,得到兵卒們一致擁護。
跟著猛將才能打勝仗,沒人願意在孬種手底下當兵!
夜半時分,房俊點齊一百名士卒,自己親自帶隊,美其名曰夜間拉練,離開軍營來到城南的啟複門,出示了李二陛下發放的令箭,守城兵卒開門放行。
一路急行軍,繞著城牆跑了半圈兒,來到渭水之畔罰房家灣碼頭。
劉仁軌跟在房俊身後,策馬立在岸邊,看著已是深夜仍舊火把通明的碼頭舟楫如林,不由暗暗折服。房俊這位長官雖然看似有些胡鬨離譜,但腦子裡全是奇思妙想,初看有些不可思議,實則卻是蘊含深意,每每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便如眼前這個碼頭,誰能想到現在已然成為關中百貨的集散之地,非但給房俊帶來不可計數的財富,更穩穩操控著關中的商業脈絡?
帶著兵卒趕到一處倉庫前,指揮著四下散開,任何人等不許靠近一步,違抗者殺無赦!
劉仁軌有點心驚膽跳,這哪裡夜間拉練,不是想要乾點什麼大不韙之事吧?
房俊似乎感受到劉仁軌的驚訝,對他笑了笑,還有更嚇人的在後麵呢……
五十人足夠封鎖附近,剩下的五十人,房俊命令打開一間倉庫。
隨著進去的劉仁軌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的看著房俊,您這還真打算乾點什麼?
十幾根鬆油火把將倉庫照得亮如白晝,倉庫中堆滿了刀槍劍戟,甚至有上百張強弓!
曆朝曆代,對於弓弩這等具有強大遠程殺傷力的兵器,控製都極為嚴格,尤其是軍中製式裝備,因為材質良好工藝卓越,更是不許外流一件!
可是這裡……
房俊笑吟吟的看著不停擦汗的劉仁軌,故意壓低聲音笑道“本官帶著你乾一番大事業……”
劉仁軌雙腿一軟,差點沒給這位長官跪下,哭喪著臉道“大人,彆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