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他們作為家族一員,都在其中受益麼?
這太殘忍了。
房俊苦笑,他無話可說。這是一個哲學的辯證問題,他不認為自己能夠武媚娘亦或者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辯解明白,世界觀不同,說多少也沒用。
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鄭氏滿門就將要引頸就戮,房俊心裡怎麼也舒服不起來……
俏兒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微微一福,說道“二郎,莊外有人求見,說是奉了‘百騎司’大統領之命,前來邀請二郎過去一晤。”
房俊頓時歎氣,這兩個家夥這是盯上自己了?
雖然不願意管那些閒事,可畢竟有李二陛下的皇命在身呢,房俊也確實推脫不得。
隻好拍了拍武媚娘的肩膀,叮囑她好好休息,不要太過關注商業上的事情勞累身體,便真身下了繡樓。
家仆牽過馬,房俊翻身上馬,慢悠悠的來到莊子門口,便見到一個“百騎”的兵卒,恭敬的立在門外。
房俊在馬上瞅了他一眼,問道“追查到具體的地點了?”
“是!大統領和長史正在調集人手,前去封鎖,命卑職前來邀請新鄉侯一同前去。”
“那行吧,頭前帶路!”房俊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那兵卒亦是騎馬來得,聞言不再多說,起身躍上馬背,一勒馬韁,當先引路。
長安城門雖然俱已封鎖,但房俊因為現在臨時有著“百騎司”的腰牌,出入自然沒有人會阻攔,這是他為何能抽空出城回到農莊裡“慰勞”武媚娘一番的原因……
夕陽已然落下,天邊絢麗的晚霞漸漸湮滅、黯淡,整個長安城都漸漸昏暗下來。
然而,一股凝重的氣氛卻彌漫著各個坊市街道,儘管未到宵禁時分,街道上業已行人稀少。
老百姓都感受到那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沒人願意走在街頭憑白招惹麻煩。雖然張士貴遇刺的消息已然緊緊封鎖起來,生怕引起百姓的恐慌,但隻需看看一隊隊盔明甲亮、身形健壯的悍卒麵無表情的在街道上穿梭,再加上許進不許出的城門,所有人都知道將有大事發生。
房俊跟著那兵卒,過了灞橋,進春明門,拐進東市南邊的平宣坊,便見到一對對“百騎”兵卒已然將整個坊市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平宣坊占地不大,但屋舍連綿、格局不整,是西域胡人的聚居之地,甚至有一處拜火教的寺廟,居民成份極其繁雜。
李君羨和李崇真並肩站在一處當壚賣酒的酒鋪門前,指揮者兵卒將整個平宣坊完全包圍。
房俊到的時候,正見到一個五旬左右的老者,戰戰兢兢的站在二人麵前,一邊擦著汗,一邊小聲說道“統領大人,這平宣坊漢胡雜居,成分複雜,多是來自各地的商賈胡商,流動性非常大。老朽雖然是坊正,每日裡也儘可能的恪儘職守,對出入之人做下記錄,可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所以還望大人開恩。”
李君羨哼了一聲“某無權處置你,隻會將真實情形上報,自有刑部定奪。”
那坊正差點嚇死,還得刑部定奪?
膝蓋一軟,“噗通”就給跪了……
“統領大人,饒命啊……老朽真的不知您所說的這戶人家有何不妥,那董家在坊中居住已有數年,曆來安分守己、與人為善,平素並無半點可疑之處,老朽哪裡知道其實是個反賊?”
坊正是真的害怕了,這家人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勞動陛下最精銳的禁軍“百騎司”出動?
再說了,咱的罪狀,還得刑部定奪?
坊正覺得自己快尿了,刑部那得是多大的衙門?能被刑部定奪的,大概都是砍腦袋的重罪吧……
額滴個天爺!
咱這是倒了啥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