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可能的!
可是現在看看,作為言路代表的監察禦史們,要麼顛倒黑白、為了一己私欲胡作非為,要麼畏畏縮縮、隻知道跟著大人物的身後討要利益,哪裡還有一點錚錚鐵骨、浩然正氣?
正在房俊失望之時,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微臣刑部郎中陸孝愚,彈劾崇賢館校書郎房俊,去年於青州違逆國法、勾結齊王李佑將當地豪族吳氏滿門滅殺,手法殘忍,喪心病狂。人證、無證俱在,懇請陛下命有司立案嚴查,以靖國法!”
刑部郎中陸孝愚站了出來。
他不得不出來……
親眼瞅著張芳被房俊將所乾的破事捅了個底兒掉,手尾沒比張芳乾淨多少的陸孝愚便有些後悔了,努力的縮在朝班之後,儘量的不去引人注意。
開玩笑,這房俊不知從何處得來張芳的罪證,萬一他也被房俊盯上了,還要跳著搶著去彈劾房俊千方百計的激怒他,豈不是自尋死路?
可他再縮,也不能縮進殼子裡,他不是烏龜……
長孫無忌的眼神仿佛錐子一般刺過來,不停的對他使眼色,陸孝愚沒轍了,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他們陸氏亦是江東士族,可是他明麵是蕭瑀的人,暗地裡卻跟長孫無忌有著無數利益糾纏。
這一次,他就是充當了一回“無間道”,狠狠的擺了蕭瑀一道。在蕭瑀明顯偃旗息鼓的形勢下,卻悍然繼續彈劾房俊。
可他心裡的苦,又能向誰說呢?
做老大不容易,做小弟更難……
一番義正辭嚴的話語慷慨激昂的說完,陸孝愚便緊緊的盯著房俊的表情,心裡砰砰亂跳。
這家夥,會不會有我的黑材料呢?
結果,在忠臣的注視之下,房俊果然不負眾望,轉身再次從袖口裡掏出一道奏折,雙手呈上。
“微臣房俊,狀告刑部郎中陸孝愚!貞觀十一年,藍田縣商人段天德與鄰裡郭家發生糾紛,雙方鬥毆,致使郭家長子斷腿,落下終身殘疾。雙方協商,段天德願意予以補償,但補償數額未曾商議妥當,郭家一紙訴狀,告到了藍田縣衙。時任藍天縣令陸孝愚,收取郭家黃金三十兩,不分青紅皂白,將段天德擒拿歸案,打入大牢,屈打成招,判處死刑!同時將此案上報刑部,即便段天德家人一再喊冤,刑部並未重審,勾準死刑。段天德,已於貞觀十二年秋,於藍田縣斬首示眾。微臣狀告刑部郎中陸孝愚,執法犯法,收受賄賂,草菅人命,十惡不赦!請陛下準許大理寺重審此案。”
陸孝愚痛苦的閉上眼睛。
果然……
就說了這個房俊很邪乎,自己還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承諾,硬是往這塊石頭上撞,這一下,撞得自己頭破血流!
他算是看出來了,皇帝一心維護房俊,隻是礙於禦史言官的群情洶洶,所以並未采取強勢的手段,但是明裡暗裡的支持,一點都不少!
隻要房俊反擊,皇帝那是肯定要審理了!
自己完了……
陸孝愚兩眼發花,像堆爛泥一樣委頓於地。
長孫無忌麵色凝重,雖然有些無奈於陸孝愚居然也是個不乾淨的。但他卻更是狐疑的看著房俊,這些罪證,房俊是從何處得來?
房俊舉著奏折,自有內侍前來接過,轉呈於皇帝。
那內侍掃了奏折一眼,微微一愣,便看了看房俊。
房俊莫名其妙,低頭一看,頓時不好意思道“抱歉,拿錯了奏折……”
滿堂大臣哭笑不得。
可是下一刻,卻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隻見房俊略顯慌亂的從袖子裡一掏,一摞奏折便一起掉在地上。
房俊“哎呦”一聲,急忙附身去撿,翻看一番,才從中挑出一道奏折,重新遞給內侍,賠笑道“有點多,一時沒看清拿錯了……”
一股陰風從大殿上吹過,所有人遍體生寒。
一眾大臣個個瞪著眼睛,娘咧!
這小王八蛋這是準備了多少道奏折?
這特麼是打算將彈劾他的禦史言官統統弄死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