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稱之謂江東之豪,莫強周沈……
可見當時之煊赫。
不過經此一事,一向低調的兩大豪強算是再次進入世人的眼中,對其強橫的底蘊刮目相看。
房俊倒是對這兩家沒什麼印象,他隻知道吳興沈氏後來出了個沈萬三,哦,還有一個安史之亂中失蹤、後來兒子當了皇帝的“吳興才女沈珍珠”……
沒有了蕭氏和朱氏這兩位大“托”,第二號鹽場的價格稍稍下降,但是依然達到一百五十五萬貫的高價。
緊接著,三號至十號鹽場陸續發賣。
根基雄厚、一擲千金的世家豪族一一達到限購的上限紛紛撤出,餘下的皆是一些實力稍弱的士族、鄉紳、亦或者商賈,其中便有雖然名聲不小但實力落魄的琅琊王氏……
至於陸家顯然在房俊眼裡比王氏的地位高得多,所以房俊給出的承諾是“沒錢沒關係,儘管開價,以後有錢了慢慢還”,搞得陸氏上下感激涕零。
整整一個上午,十塊鹽場全部發賣完畢。
最後統計一下數字,整個會場徹底爆炸!
一千五百八十七萬貫!
這就是十塊鹽場的全部售價!
就連在場的江南士族都儘皆傻眼,知道江南富庶,卻從未想到富庶到這種摸樣!
去年全國的賦稅是多少呢?有消息靈通的人士知道大略的數字,是兩千九百萬貫,據說年終彙總的時候,李二陛下曾經拈須大笑,誌得意滿。
這已經相當於大隋最興盛的時候!
可是現在……
十塊鹽場就賣出了全國半年的賦稅。
所有人都驚在當場,神情麻木,被這個超級天文數字嚇得渾身發麻,不知所措。
等到人群散去,這個消息必然如同一枚核彈一樣將整個江南都炸個底朝天,很快便將風傳天下!
回到鎮公署,房俊尚未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身後的一聲怪叫嚇得他差點出溜到桌子底下……
轉身,對這怪叫的裴行儉怒目而視“發什麼瘋呢?”
裴行儉俊臉漲紅,興奮得手舞足蹈如同磕了藥“大總管,侯爺,額滴親哥哥!這不是在做夢吧?”
一千五百萬貫,裴行儉暈暈乎乎如墜雲中,連腳步都輕飄飄的打顫……
房俊招手道“來來來,本侯告訴你是不是在做夢。”
裴行儉剛顛兒顛兒的湊近,便被房俊一腳揣在胯上,一個趔趄,愕然道“乾嘛踹我?”
房俊問道“疼不疼?”
裴行儉揉了揉胯“當然很疼。”
房俊理所當然道“那就不是做夢。”
裴行儉依然很激動“可還是難以置信啊!這麼多的錢,額滴天老爺……”
“那你就過來讓本侯接著踹,踹到你相信為止。”
裴行儉又不傻,怎麼可能還讓他接著踹?隻是捧著手中的賬簿,一個勁兒的傻笑,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呦嗬,你們二位這是乾什麼呢?”孔穎達晃晃悠悠的出現在門口,看著屋內神情各異的兩人奇怪問道。
老頭這些日子是越活越年輕了,花白的頭發都有些反黑的意思,身康骨健,精神矍鑠。在書香門第裡浸淫了一輩子,陡然到了華亭鎮這種處處生機盎然的地方,老頭連書都不看了,整日裡到處溜溜達達的參觀,瞅瞅船廠,看看碼頭,在市舶司的大街上溜溜彎兒,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操心,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愜意無比。
房俊回身坐到桌案後的椅子上,上身後仰靠在椅背,抬起兩腳架在桌麵上,得意洋洋衝裴行儉說道“守約啊,把剛剛鹽場賣了多少錢告訴這位老頭兒,大家都開心開心。”
孔穎達瞪了房俊一眼,對這種“不敬老”的語氣很是不爽,而且很是看不上這種坐沒坐相更像一個市井流氓一樣的做派。不過兩人閒暇之時經常鬥鬥嘴,大多數時間滿腹經綸的孔穎達都辯不過一身歪理的房俊,此時自然也懶得理他。
裴行儉滿臉笑容,將手裡的賬簿翻開,到了彙總的那一頁停止,用手擎著給孔穎達看“夫子,剛剛十塊鹽場,賣出了一千五百九十萬貫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