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行駛到碼頭紛紛靠上棧橋,跳板搭起,幾十人開始快速的搬運水泥。那白胡子的老者還在不斷的催促腳步快一些,莫要讓這些水泥被雨水淋壞了。
顧燭撇撇嘴,心說你傻啊?不過是扛活做工而已,乾得快乾得慢有什麼相乾?再者說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水泥給雨淋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瞅瞅一個個累得呼哧帶喘的,傻的要命……
不過越是這般忙碌,就越是不容易有人發現他們。
顧燭和烏朵海對視一眼,悄悄跟船上的十幾個手下做個手勢,不聲不響的下船走上棧橋,悄悄的混入勞工的隊伍裡。兩個傻貨在那邊說著葷話,一個五大三粗的娘兒們更潑辣,居然叫囂著要把漢子的“玩意”哢嚓剪掉……
顧燭憋著樂,見到勞工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愈加放心。
帶著身後的手下慢慢排隊,等著背上水泥袋子到了倉庫那邊,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人群裡,倉庫那邊的人更多,正趕著將怕被雨淋的家夥事兒都搬進倉庫裡。
前麵這個被嘲笑昨夜在娘們兒肚皮上累得腿軟的漢子終於走了,下一個就輪到顧燭。
雖然是顧家的少爺,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但是顧燭也不曾將一身功夫荒廢,長年打熬筋骨,加上身量高大,看上去身強力壯,健碩結實。
學著前邊漢子的模樣,他稍稍半蹲,上身前傾,這樣一旁的勞工就會將水泥袋子放到他的背上,然後他借勢起身,這樣能夠減少力氣的消耗。
顧燭蹲了半天,卻沒感到背上被放上水泥袋子,心裡奇怪,抬起頭,頓時嚇了一跳。
隻見所有的勞工都詫異的看著他,兩眼瞪得大大的,很是吃驚的模樣。難道本大少已經帥氣到即便混進勞工的隊伍也能像珍珠一樣被一眼認出?
顧燭沒好氣的說道“趕緊的,瞎瞅什麼?沒見到快下雨了啊!”
叫囂著剪掉男人“玩意”的娘們兒瞅著顧燭,疑惑的問道“你是誰呀?”
“你特麼管我是誰,老子乾活不就行了?磨磨唧唧,快這點兒!”說著,顧燭再次半蹲,做出等待背上水泥袋子的動作。
可是他哪裡知道,華亭鎮的勞工都是按照“生產隊”劃分的,而每一個生產隊無論是按照地緣、血緣、家族任何一種因素劃分,都是保證“生產隊”內部的人相互熟識,這樣才能守望相助、又相互監督。
簡單點來說,每一個“生產隊”的成員,在內部都是非常熟悉的!每一個“生產隊”的工作都是特彆指定的,分區域、分種類,各不相同。
冷不丁冒出一個陌生人混進自己的隊裡,這就代表著白白幫自己這個“生產隊”乾活,要知道“工分”可是記在自己“生產隊”的頭上……
這人是不是傻?
往他身後一瞅,更不得了,十幾個都是生麵孔,這咋回事?
老裡正一臉奇怪“後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顧燭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人家懷疑,在他想來,這華亭鎮成千上萬的勞工,誰有那份能耐能將人全都認全了?在哪裡乾活不是乾,就算見到自己麵生,想必也不會太過在意。
他瞪著眼睛怒道“老子就是乾活討口飯吃,你這老頭怎地這般聒噪?”
隊裡還有人要說話,卻被老裡正打斷。
老裡正擺擺手“那行,趕緊的,快下雨了,大家手腳麻利一些!”
隊裡的人便不再言語,默默的給顧燭背上放上水泥袋子。
那潑辣的娘們兒眼珠兒一轉,喊道“瞧瞧這位大兄弟這體格,壯實得很,再加一袋子也背得動!”
負責往勞工背上放水泥的那漢子瞄了這位二嫂子一眼,一言不發的又將一袋子水泥放到顧燭的背上。
顧燭隻覺得後輩一沉,仿佛壓了一座山一般,腰都差點折了!心裡差點把那娘們兒罵死,不過想到此行任務艱巨,還是少惹事端為妙,等到將房俊那廝宰了,有的是功夫回頭收拾這個臭娘們呢。
不是叫囂著剪掉男人的玩意嗎?
行,等著本少爺給你找十個二十個光杆子老鰥夫,弄死你……
顧家三少爺吸了口氣,挺了挺腰,扛著兩大袋子水泥邁開腳步。
他身後的烏朵海鬱悶了,娘咧!我的身材比顧三少還高,體格比他更膀,豈不是要扛三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