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來低著頭,似乎感受到高惠真的目光,抬起頭與高惠真的目光對視一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鄙夷不屑,繼而沉默著在此垂下頭去,輕柔而又仔細的用一塊鹿皮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這柄刀咋看上去與唐軍製式的橫刀彆無二致,隻是若是細觀,便可看出刀脊處微微有些弧形,愈發便於劈砍。刀身狹長,雪亮如水,有著細密反複的神秘花紋,乃是一柄精心鑄造的百煉鋼刀。
神情冷峻,刀鋒凜凜,整個人煞氣嚴霜,充滿了一種危險的野獸氣息!
高惠真眼神微微一凜,繼而一股怒氣勃發,喝叱道“黑齒將軍莫非依仗著大莫離支的寵愛於信重,便敢對本帥毫無敬意?”
黑齒常之就仿佛一塊冰冷的岩石,連眼神都未有一絲遊移,沉默不語,但是那種赤裸裸的無視卻完美詮釋了高惠真剛剛的話語。
沉默,才是最大的無視!
高惠真一張方臉漲得通紅,典型高句麗血統的小眼睛凶光閃爍,“騰”的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戟指喝道“小賊!爾不過是一個百濟餘孽,何敢在本帥這個堂堂高句麗王族麵前如此囂張?真當本帥的刀子不如你這柄神兵利刃鋒利否?”
高傲的高惠真自持自身的高句麗王族血統,平素最是目中無人驕狂自大,現在黑齒常之的無視令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忍無可忍!
就算自己投靠淵蓋蘇文誅殺了自己的堂兄榮留王,可自己還是高句麗王族,高句麗的王位照樣還得是高氏子孫來坐!淵蓋蘇文不過是一介權臣,十年之後誰知道他會有神秘下場?更彆說黑齒常之這條淵蓋蘇文的走狗!
高句麗王族的尊嚴,不容挑戰!
可是他因為未落,便見到一直沉默著的黑齒常之在椅子上長身而起,高大魁梧的身形宛如一頭搜尋到獵物的獵豹一般敏捷的竄出,手裡的長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雪亮的刀鋒就在高惠真驚愕之間抵住他的咽喉。
刀鋒雪亮鋒銳,黑齒常之握刀的手隻是微微向前一壓,刀刃便割入高惠真的肌膚,森冷的寒氣使得刀刃出的肌膚泛起一陣細密的疙瘩,一條淡淡的雪線溢出……
“砰砰”
屋內一陣桌椅響動,有人驚呼道“黑齒常之,你瘋了不成?”
“速速放下兵刃!”
“大帥乃是高句麗王族,爾一介賤民,何敢如此無禮?”
“冷靜!冷靜!休要內鬥,莫要被漢人看了笑話……”
黑齒常之目光幽深,握刀的手有若磐石一般堅韌,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不為所動。
似乎隻要下一刻那鋒銳的刀鋒便會割斷高惠真的喉嚨,血濺五步。
高惠真呆若木雞,森寒鋒銳的刀鋒似乎凍結了他的血管,使得他如墜冰窖。
一動不敢動……
身子裡冒著寒氣,額頭卻有滾滾的冷汗滾落。
高惠真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感受到了黑齒常之的殺意!
這個野獸一般的小子根本不會在乎自己什麼高句麗王族的身份,更不會在乎自己南部傉薩的官職!在他冰冷無情的眼神中,自己就是一個淪入野獸魔掌的獵物,隨時隨地都可以將自己撕成碎片,連皮帶肉的吞下肚子!
屋內其餘人亦不敢輕舉妄動。
黑齒常之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若是當真發起瘋來,屋子裡的人全部綁起來也唯有被宰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