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都快哭出了,趕緊眼巴巴的看著李二陛下說道“陛下明鑒,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再者說了,微臣是佞臣啊,啥叫佞臣?佞臣就是順著陛下,想陛下之所想,思陛下之所思,一心一意遵從陛下的旨意辦事,陛下讓微臣往東,微臣絕不往西,陛下讓微臣抓狗,微臣絕不攆雞……”
李承乾捂住了臉。
劉玄意不忍目睹。
魏徵氣得鼻子冒煙,手指頭顫巍巍的指著房俊,怒道“無恥,無恥之尤……”
李二陛下也尷尬了,雖說這話聽著心裡著實舒坦,可他到底是個要臉麵的,哪怕當了表子也得立一座牌坊的那種……
趕緊咳嗽一聲,叱道“胡說些什麼?趕緊起來,休要丟人現眼!”
房俊自詡佞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令他頗為不爽。
你是佞臣,朕豈不就是昏君?
自古以來,從不乏有雄才大略的明君,更不缺昏庸懦弱治國無策的昏君;既有名垂千古的治世之能臣,也有遺臭萬年誤國害民的佞臣。俗話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明君與能臣,昏君與奸臣,都是相伴而生的。
君主的慧眼識人知人善任,是其能力的最大值。準確辨彆臣子的忠奸與才能,是成人臣為人君者的能力的核心。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表麵上看奸臣為自己,自私奸詐,蒙蔽君主。可是君主何嘗不是因為自私,唯恐有人傷害到自己的統治而盲目的寧枉勿縱,才成為昏君的呢?
佞臣與昏君,從來都是相映成趣、狼狽為奸……
房俊趕緊閉嘴。
想要當好一個佞臣的首要條件就是懂得看眼色……
魏徵氣得不輕,讓魏叔玉攙扶他起來,恨恨的瞪了房俊一眼,嫌棄道“空有華美之樂章錦繡之胸懷,卻無君子之至誠人臣之諍諫,老夫不屑與你為伍!”
言罷,向李二陛下躬身施禮道“老臣告退。”
就那麼施施然的走掉。
既然李二陛下能夠親自來到這裡,便代表會力挺房俊到底,自己又何必為了維護房俊致使自家兒孫遭受記恨呢?
死之將至的魏徵,一向強硬剛直的性情也稍稍懂得了轉圜……
魏徵剛走,孫伏伽便急匆匆趕來。
他與李二陛下一同回到大理寺,不過先行去處理房俊“投案自首”的諸般程序,這是處理完了,才匆匆趕來。
在牢房門口與魏徵建立,稍後進入牢房,第一眼便見到雪白的一麵牆壁之上那一首酣暢淋漓的《有的人》……
孫伏伽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是狀元出身,文采自然一流,細細讀之,愈發疑惑。
看著倒是能令人熱血沸騰,讀來也確實入骨三分,通篇那種濃濃的諷刺和質樸的讚美如飲甘霖,實乃難得一見的佳作。隻是這行文之間文字淺白言簡意賅,毫無典故引用,實在是平庸至極。
待到看見最後的落款,心裡不由得吃驚既是房俊所作,那自然不是文采不夠才導致行文這般淺白,難道這是房俊新近創出的體裁,追求“返璞歸真”的效果?
嗯嗯,若是當真如此,那房俊之才華當真是震古鑠今,這般淺白的文字亦能勾畫出這般深刻的意蘊,的確是非同小可……
他就根本無法想象,房俊之所以寫得出這首《有的人》完全就是抄襲剽竊,跟文風體裁有個毛的關係?
隻要房俊願意,隨隨便便就能寫得出數十種風格各異的詩詞歌賦來,能嚇死個人……
孫伏伽瞅了房俊一眼,見到這位臉上有幾塊淤青,一身雪白的中衣此刻滿是腳印灰塵,狼狽至極。
而大理寺的官員們屏息靜氣肅立一旁,儘皆靠牆而立,一臉驚詫……
這到底是出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