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激怒朕、寧願不要朕的補償,也絕不斷掉脊梁一般俯首認罪!
李二陛下嘴角挑起。
他非但不怒,反而心生喜悅……
一直以來,他器重房俊的能力、信任房俊的忠心,但是從來都不篤定房俊的人品。這人實在是太操蛋了!暴脾氣發作起來便是不管不顧,什麼規則什麼約束都不放在他眼裡,隻憑本心,無所畏懼!
這樣的人就像是一把刀,鋒芒畢露所向披靡,用得好,斬將奪旗無往而不勝,用得不好,則反噬己身自損八百……
可是現在房俊違背他的意願,在刑部大堂之上作出這麼一首詩,昂首挺胸的說出“某不認罪”這樣擲地有聲的話語,卻讓李二陛下見到了房俊那一股凜然的傲骨,衝天的正氣!
宰輔之才!
李二陛下神情變幻,心內遊移不定。
原本他是絕對不肯為了房俊而抬出皇帝誥命強勢乾預司法的,但是現在他有點後悔了,若是為了房俊破例一次,似乎也未嘗不可……
沉吟一下,李二陛下吩咐道“速速前去盯著,若是有任何出乎預料的地方,即刻前來稟報。”
“諾!”
王德應了一聲,施禮之後轉身匆匆離去。
打探消息這種事自然有“百騎司”這種專業人員去辦,但是李君羨最近似乎對陛下尤其畏懼,瑟瑟縮縮極力避免進宮,王德不得不擔負起居中轉圜的角色……
王德剛走,楊妃便盈盈起身,萬福道“臣妾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韋貴妃愕然不解,這房俊尚未認罪呢,你恭喜個什麼勁兒?
李二陛下欣然一笑,開懷道“朕總算是眼光不差,為高陽尋了個理想的夫婿,朕心甚慰!”
楊妃笑靨如花,心裡卻哭笑不得什麼叫眼光不差?分明就是運氣好吧……將高陽公主許配給房俊,是因為房俊乃是房玄齡的兒子,您極為酬功又為拉攏,就算房俊是個瘸子傻子,您還是會將高陽公主嫁過去……
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尚未明白陛下因何這般高興的韋貴妃,心裡鄙夷得很。
名門閨秀又怎麼樣?再是命門,還能比得過我這前隋帝王之家不成?我隻不過是為了恪兒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而不得不低調做人、韜光養晦,若是一門心思的跟你爭,你能爭得過我?
傻孢子……
房府中堂。
長孫無忌與房玄齡因為是受害人和嫌疑人的至親,為了避嫌,故而沒有到刑部大堂旁聽監督。房玄齡亦沒有上朝,隻是在家中躲清靜。
門口的仆役腳步匆匆,跑進門來。
將一封書箋遞給房玄齡,說道“此乃刑部大堂最新的消息。”
作為當朝宰輔,刑部大堂裡的那點事兒自然有的是法子在第一時間就能知曉。
房玄齡結果信箋,展開來一目十行的掃視一遍。
先是微微錯愕,繼而一抹笑意浮現,伸手婆娑了幾下那信箋,又遞給仆役,吩咐道“速速送去後宅,給夫人還有少夫人看看。”
那仆役領命而去。
房玄齡抬起頭,看著屋外明亮的陽光,心中一片慰籍。
“名節重山嶽……不愧是某房玄齡的兒子,剛正不阿、傲骨嶙峋,不能登台入閣又有何妨?隻要這股正氣在胸,何愁不能建立赫赫功勳,何愁不能名垂青史?吾房氏一門後繼有人矣……”
後宅,盧氏正指使府內郎中給兩個兒媳號脈。倒不是高陽公主和武媚娘有何不妥,畢竟臨產日期漸漸逼近,在這個生產便是鬼門關的年代,自然是要一切穩妥才好。
看了信箋之後,眾人反應不一……
盧氏橫眉立目,破口大罵“這個老不死的,每次兒子出事他都穩坐釣魚台,要不是兒子有出息有難耐,怕是老早就被一擼到底了……”
可是罵歸罵,她也拿房玄齡毫無辦法。
你罵人家,人家要麼笑臉相迎要麼充耳不聞,你還能咋樣?
高陽公主則蹙眉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