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更是驚慌,就那麼半蹲著在長孫渙腰腹之間,俏臉煞白,顫聲問道“……誰?”
“二郎,家主派人前來喚你,讓你去靈堂想見,有要是相詢,速速前去為好。”
一個低啞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屋內兩人齊齊鬆了口氣,那婦人這才發現渾身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油油膩膩的,四肢酸軟,不管不顧的就伏在長孫渙身上,輕聲說道“嚇死奴家了,以後還是去府外找個地方吧,在這樣下去,一旦被人發現就完了……”
長孫渙自然聽得出門外乃是自己的心腹親隨,也放鬆下來,伸手婆娑著婦人滑膩纖瘦的脊背,低聲笑道“剛剛也不知是誰貪婪這種禁忌的歡愉,這會兒反倒裝起正經人來了?”
“啐!誰不正經了?”婦人有些著惱,在長孫渙胸口輕輕咬了一口,媚眼如絲,問道“若是你日後繼承了家主之位,可會忘了奴家?”
長孫渙甜言蜜語自然是順嘴就來“怎麼會?你這股子騷勁兒,某放眼長安怕是再也尋不到。天天喜愛還來不及,怎麼能夠呢?”
“哼哼,算你有良心,也不虧我棄了名節也寧願與你苟且……”
婦人眉花眼笑,撒著嬌,纖美的身子在長孫渙身上蠕動幾下,微微喘息著問道“都說好玩不如嫂子,奴家這個弟媳被你給上手玩了,是不是心裡還惦記你那公主嫂嫂?”
長孫渙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繼而略顯粗暴的起身,將婦人掀開一旁,冷著臉穿戴整齊。
臨到門口,他又回身看著正將一件麻布孝衣穿上身的婦人,語氣陰冷“你自己下賤,便不要將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還有,以後千萬不要在某麵前提起長樂公主,你……不配。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某心狠手辣。”
語氣如刀,言辭決絕,哪裡還有半分剛剛苟且貪歡之時的柔情蜜意?
婦人臉色慘白,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隻能看著長孫渙推開房門,身形隱入院子裡漆黑的夜色之中,下意識的緊了緊孝衣的衣襟,將如花似玉的嬌軀緊緊掩住。
剛剛還柔情蜜意的眼中寒芒乍現,緊緊咬住了嘴唇……
冷風順著敞開的房門灌進來,遍體生寒。
靈堂裡,長孫無忌正與那位族中耋老交談。
聽到長孫無忌問及古之橘子的典故,耋老略帶疑問“輔機何以問起這個?”
長孫無忌不好說是心中惦記可能被房俊用言語調戲了,如此說來有失顏麵,含糊其辭道“隻是偶然聽旁人提及,有些不解,故此相詢。”
這耋老是個飽讀詩書的,聞言捋著胡子深思一下,說道“有關橘子的典故還真就不多,可是南橘北枳?”
這是有關於橘子最出名的典故,出自《晏子春秋·內篇雜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意思是淮南的橘樹,移植到淮河以北就變為枳樹,比喻同一物種因環境條件不同而發生變異。
長孫無忌豈能不知這個?
便搖搖頭,“這個典故某自然是知曉的,不是這個。”
那耋老又道“莫非是陸公紀懷橘遺親?”
陸公紀便是陸績,三國時期吳國吳縣華亭人,博學多識,通曉天文、曆算,曾作《渾天圖》,注《易經》,撰寫《太玄經注》。
其出身江東豪族,六歲時隨父親陸康到九江謁見袁術,袁術拿出橘子招待,陸績便往懷裡藏了兩個橘子。臨行時,橘子滾落地上,袁術嘲笑道“陸郎來我家作客,走的時候還要懷藏主人的橘子嗎?”陸績回答說“母親喜歡吃橘子,我想拿回去送給母親嘗嘗。”
袁術見他小小年紀就懂得孝順母親,十分驚奇。
長孫無忌還是搖頭“也不是這個。”
耋老驚奇道“都不是?那老朽還真是孤陋寡聞了,有關橘子的典故甚少。輔機何妨說說,到底是何話語,牽涉到橘子的典故?”長孫無忌猶豫了一下,覺得心中藏著此事極為彆扭,還不如一吐為快,便說道“今日有人對某言道吾去買幾個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某不解其意,但是此人與我素來不和、仇隙頗深,向來定然不是什麼好話。隻是左思右想,仍舊想不出這句話到底是何用意?”
耋老微微點頭,他也覺得這話語古怪之極,但是到底何處古怪,卻有不明究竟。
若是尋常人說出此話還好,不明白就不明白。可若是仇家當著麵說出此等話語,焉知人家是不是在罵你?
被罵尚且不自知,那可當真成了棒槌了……